在那幽暗而深邃的面罩缝隙深处,隐藏着一双仿佛迷失于茫茫人海中的双眸,它们失去了最初指引方向的星辰,只能在虚空与混沌间无助地徘徊,游移不定,宛如夜空中最孤独的流星,失去了归途。
那双眼,时而黯淡无光,似被无尽的绝望吞噬;时而又猛然间闪烁起新的光芒,犹如在绝望深渊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光,重新锁定了新的猎物,那光芒中既有猎手般的冷酷,也藏着一份对未知挑战的渴望与狂热。
神谷幽月,这位素来以冷静著称的智者,在那一刻,也不禁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如同冬日里最刺骨的寒风,悄无声息地沿着脊背攀爬而上,让他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寒颤。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是对那双充满怨恨与不甘眼眸背后,未知力量的本能畏惧。
“A——urrrrrrrrr……”
这道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从地底最深处缓缓升起,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悲凉。
它既不是人类的语言,也非任何已知生物所能发出的声响,而是一种超越了言语范畴的哀鸣,一种深植于灵魂深处的诅咒与怨念,如同古老传说中被封印的恶魔,在挣脱束缚的瞬间发出的第一声咆哮。
这是在场每一个人,包括那些经历过无数风雨、见过世面的强者,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亲耳聆听到Berserker——这个传说中的狂暴战士,所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既是灾难的预兆,也是诅咒的开端,它无声地宣告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在这片土地上肆虐,而所有的生灵,都将在这场风暴中接受命运的洗礼,或是陨落,或是重生。
Berserker宛如一道从深渊中挣脱而出的噩梦,他全身被一股难以名状的杀意所充盈,那杀意浓烈得仿佛实质化,如同黑夜中最浓重的墨汁,将周围的一切光明都吞噬殆尽。
他,就像是一道长有手脚的人型诅咒,每一步跨出,都伴随着地面上细微的震颤,仿佛连大地都在颤抖着,畏惧着这股不可一世的力量。
他的双眼,如同两颗燃烧着幽暗火焰的黑曜石,闪烁着冷冽而坚定的光芒,那光芒中既有对胜利的无限渴望,也藏着对敌人无尽的仇恨与蔑视。
他全身披挂着黑色的铠甲,那铠甲上雕刻着复杂而神秘的符文,它们随着黑色骑士的步伐轻轻震颤,释放出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
此刻,他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不顾一切地朝神谷幽月猛冲过去,那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只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残影在战场上交织、碰撞。
……
在那阴暗潮湿的角落,雁夜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蜷缩着身体,极力压抑着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哀嚎。
他的双眼紧闭,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角因极度的痛苦而微微抽搐,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折磨。
“呜……嘎……阿……”
那些声音,是他内心绝望与痛苦的宣泄,却只能化作低沉而沙哑的呻吟,回荡在空旷而寂静的暗处。
他的双手如同失去了理智般,疯狂地搔抓着喉咙与胸口,仿佛要将那无形的痛苦从体内剥离。
皮肤在指尖的肆虐下破裂,鲜血缓缓渗出,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痕迹。
那些虫子,那些在他体内肆意啃咬、融化神经的虫子,如同无数个小恶魔,在他的身体里狂欢。它们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将他的每一寸血肉都当作了盛宴的餐桌。
那些虫子,成千上万,它们在他体内蠕动、爬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助与绝望。
“嘎阿阿阿……”
雁夜终于忍受不住,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悲鸣,但那声音却如同被扼住了喉咙,沙哑而微弱,几乎被剧痛淹没。
他的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视线,但他依旧没有放弃,依旧在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痛苦,仿佛在与那些虫子进行着无声的抗争。
此刻的他,已经无暇顾及外界的一切。即便是神谷幽月与Berserker在外面路上展开的激烈攻防战,也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都仿佛与他无关,他只想在这无尽的痛苦中,找到一丝解脱的曙光。
“……呼……呼……”
终于,当剧痛的狂潮逐渐退去,雁夜才得以喘息。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平复那依旧在胸膛中翻涌的余痛。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疲惫与迷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梦境。
他再次借助使魔的视野,艰难地望向战场。那里,神谷幽月与Berserker的战斗仍在继续,剑光与魔法交织成一片绚烂的画卷。
然而,对于此刻的雁夜来说,这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摆脱这一切的方法,哪怕前路再艰难,再黑暗。
雁夜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尽管他没有亲眼看到Berserker击败Archer,但他猜测可能是时臣判断战局不利,命令从者撤退了。
这样的结果让他感到一丝欣慰,毕竟他的Berserker在面对Archer时并未逊色,甚至展现出了压倒性的实力。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对远坂时臣的挑衅,更是对那些一直轻视他的人的有力回击。
“呼呼……哈哈哈……”雁夜发出干涩的笑声,那是他在极度疲惫和虚弱中的自我慰藉。他成功了,至少在这一刻,他让那个傲慢的魔术师和那些总是看不起他的人付出了代价。
他的速成魔术,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已经足以和远坂家历代磨练出来的魔术相抗衡,这让他感到无比的自豪和得意。
然而,就在他放松心情,以为可以稍作喘息的时候,Berserker却选择了神谷幽月作为下一个目标,这让雁夜措手不及。
他急忙出声呼唤,试图用远距离的念波控制Berserker,但狂战士的亢奋状态让刻印虫再次活跃起来,剧痛再次席卷了他的全身。
“Berserker——快住手!”雁夜的呼唤声几乎变成了惨嚎,他的精神已经无力再去动用令咒。
在痛苦的浪潮中,他只能拼尽全力抓住逐渐远去的意识,努力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Berserker如同疯兽一般,一脚踢碎柏油路,朝着神谷幽月疾冲而去,浑身上下散发出奔流不息的黑色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