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前那个木棍断开也只是门外那些傀儡挤压所致么？”在餐厅二楼的隐秘角落里，伊芙琳小声问道。
格蕾丝没有急于回答这个问题，她用勺子挖了一勺手工制作的冰淇淋塞进嘴里，看着窗外，对面的那家餐厅。
现在她所处的餐厅有冰淇淋这种昂贵的甜品售卖，如果刚才瑟琳带她进的是这家店而非对面那种可以售卖旧面包的店，格蕾丝的解释就会很困难。
不过，瑟琳可以操纵他人的潜意识，那她的潜意识是否也被他人潜移默化的操纵着呢？或许正是因为想要报复格蕾丝，瑟琳才会选择这么一家店。
“你说，如果当时那个嫌犯被抓住了，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会有所改变。”格蕾丝看着对面那些正在为店内人员隐秘做着洗去记忆工作的教会执行部成员，有些怀疑之前那个决定。
虽然在她的引导下，她眼前的死亡人数确实为零，可再然后呢？这个世界很大，而过往经验告诉她，美洲的一个蝴蝶煽动翅膀，可能就会为另一个大洲带来风暴。
刚刚若不是她有双份灵性察觉到有问题，外加瑟琳的准备并不充分，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就算她能成功活下来，可伊芙琳能不能活就不得而知了。
“艾登还没死，他跑到警察局报警了，现在应该正在被修改记忆。”伊芙琳朝着格蕾丝解释道。
“为何......”格蕾丝心中一转话题，可最终还是没问出那个问题：为何这次分明是教会取得完全优势，分明是可以用来体现教会强大的绝佳例子，却还要去修改民众的记忆。
“为何你会知道。”格蕾丝沿着话语继续问道。
“主教大人和我说的，她还说等有机会会把我拉回教会的执行部队......”伊芙琳将事情和盘托出。
“想回去么，想的话你可以随时回去。”格蕾丝有种解雇所有人的冲动，但是她克制住自己的想法，装作漫不经心道。
“我已经拒绝了，不过她当时看我的眼神，我总觉得很奇怪。”伊芙琳模仿着佐伊的神态，说道，“真是个神奇的姑娘，难怪埃德蒙当时如此，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格蕾丝略微惊讶于伊芙琳放弃回归教会，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去么？”
“我觉得跟在格蕾丝身边会碰到更多类似于今天的事件，只要解决这些恶人，比待在教会里等待任务更有意义。”伊芙琳诚恳道。
听到这番话，格蕾丝张了张嘴，却很久没有说出一个字。
她将伊芙琳面前还剩下一半多的冰淇淋球夺了过来，直接用插在上面的勺子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自嘲道，
“那我真是太幸运了，不如你的这份甜点也让给我吧，让我更幸运些。”
格蕾丝一边嚼一边看着对面坐着的伊芙琳，她想要看到伊芙琳着急的样子，却没有得逞。
伊芙琳没有阻止格蕾丝抢东西的举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微笑着。
感觉没意思的格蕾丝将冰淇淋又推了回去，偏头看向窗外，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
现在她们所在的餐厅装潢的很是豪华，和对面那家餐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包括里面人的衣着也是。
恐怕伊芙琳是当前...不，应该是这家豪华餐厅自建成以来唯一一个穿着女仆装坐在这里的人。
应该去制作一种更为方便的面包，现烤现卖，这需要足够多的炉子，足够多的煤矿......格蕾丝思考着，多次食用旧面包的她对这种东西深恶痛绝。
然而实际上，大多数售卖这种面包的餐馆，连自己的烤面包炉都没有，仍然在城市固定的大烤炉那里进行烤制，想要长期储存自然会在水分方面舍弃，再加上放置时间一长，硬度自然就上来了。
劳动人民用汤裹着吃来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这个问题，可也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教会方似乎对这种集体烘烤面包然后分批售卖的方式很是青睐。这要与各个教会的一些历史有关，比如同调教会，在过往的一些日子里，那些饥荒时间，同调教会就是用这种方式降低成本救济灾民，从而获得信众......
或许这个世界需要点人来改变点什么，比如固定的假期，最低工资标准，八小时工作制，还有这该死的旧面包就应该被淘汰......无所事事中，格蕾丝想着这些。可能是因为这些天与雇佣的人相处，她对大城市的人们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所以才想到这些。
不过很快她就停下思绪，这种事情至少也要等到她能够自保后才能去做，目前来看她还没有那个能力。没有能力，突然暴露出一些超越时代的东西，绝对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尤其现在保守势力强大，而与保守势力敌对的势力，似乎是上个时代的保守势力。暂时不适合做这些事。她也只能严格规范自己。
况且，一个人也不足以改变这个世界，应该去引导那些也有一样观点的人也去争取......格蕾丝心想。
又一次戴上黑色宽檐丝绸礼帽，格蕾丝推开门走出餐厅，找了一辆路边的出租马车钻了进去。
“辛顿庄园。”
“这圣丹伦斯的雾霾是越来越严重了，”坐在马车上，格蕾丝吐槽道。
“在我小时候，这里还没有雾霾。”伊芙琳也应声道。
第一次听见伊芙琳主动聊起小时候的事情，格蕾丝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询问道：
“小时候？圣丹伦斯这座城市的历史应该有数千年了，蒸汽机的发明也有百年的历......”格蕾丝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立刻闭上了嘴，思考片刻又解释道，“奥利弗舅父和我也说过圣丹伦斯的基本情况，所以......”
某种意义上，格蕾丝这个解释算是白解释。因为伊芙琳根本没有怀疑过她，更何况现在的格蕾丝刚刚经历过那些事情。
“蒸汽机，应该是这个名字，不过和这个倒是没什么关系，自从那个玻璃厂搬到圣丹伦斯的郊区之后，雾霾就一天比一天严重。”伊芙琳沉思片刻，说道。
玻璃......格蕾丝上一世在纪录片里知道这个，最初的玻璃用具用的是人工用嘴巴吹出来的所谓玻璃吹技术。
在她曾经生活的那个年代，玻璃吹技术已经成了一门更多是纪念价值的技术。而在这个时代，显然还是主流。
“有硅...待遇如何，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买进，是否能为我盈利。”格蕾丝询问道。既然看见了她就不能装作没看见，至少尝试着先去购入，再去设计“压缩空气吹制机器”。
这样做很合理，毕竟为了赚钱去发明东西比突然做出这些东西更合理，而且这可以改善玻璃厂工人的工作环境......格蕾丝心想。
出租马车继续行驶着，格蕾丝躺在座位上，眼睛缓缓闭上。她有些疲倦，彻底进入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