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什么让你对我敌意这么大呢?”
“……”克莱什跟梦里完全就是两个人,现在他的话语变得非常少,又或许格因才是变化最大的那个人,从一个几乎毫无魔力的人,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变成了能让克莱什冷汗直流的人。
“能告诉我吗,如果是我的错我肯定会道歉的。”格因想通过交涉来让事情变得简单。
“我单纯的看你不顺眼罢了。”
“是这样吗?”
“啊……没错。”克莱什示意着身后的那些人:“还有你们,可以走了……这是命令。”克莱什在说话的同时,把手中的长枪抛到了一边,他身旁的小女孩见状便把剑端了过去。
剑从鞘中闪出,克莱什没给格因乃至在场其他人更多的喘息机会,剑也随着他快捷的步伐在奔跑着。
闻见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绫阻断了克莱什前进的路线。
白刃划在了绫手中的枪身之上,绫手中的枪侧推剑刃,随后扎枪,枪的攻击还未达到最远距离便扎在了克莱什的铠甲上,这一击并未奏效。
克莱什乍一看被盔甲包裹得很严,而他的面盔却露出范围较大的缝隙,绫也是瞄准了这一点。
长枪上挑,只有枪划盔甲的声音,克莱什向后撤了两步。枪又在空中划了个圆弧,绫背对着克莱什,随即放出回马枪。
绫想要刺的位置无比精准,而这一击却被克莱什的剑给接下,枪尖被使劲向右推出了几毫米的距离,由刺穿要害变为了划伤盔甲,在面盔右前方一直划到耳根的位置。
“我也很喜欢枪,但还是剑更加方便,虽然说它们都没有用武之地。”
克莱什的左手抓住了长枪,冰不断地散发着冷气,沿着克莱什的手向枪的两端爬去。绫及时松开了手,随着克莱什用力一捏,枪身便碎成了好几段,群冰裹着铁块散落,砸在了地面上。
“你比我们在梦中见到的强很多,刚才是我小看你了。”
“绫,撤回来吧。”格因把没有武器的绫叫了回去。“战意的话我倒是没办法判断,不过魔力你比克莱什低太多了。”
“这样吧,我要是赢了,我不会伤害你后面的那个人……”格因指了指克莱什身后的小女孩。
“你怎么还没走?”克莱什以为身后的人早就全走干净了,自己也没有把心思放在魔力感知上,回头便能看见躲在树后的小女孩。
“……相反,如果你赢了,你也别动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怎么样?”
“没问题,再加一条,哪怕是没分出胜负,双方以后也不能对对方的身边人下手。”
“好了……”格因示意绫离战场远一点。“……接下来就是你最熟悉的我,虽然已经很久没用这招了。”
克莱什也撵小女孩走,刻意和她保持很远的距离以及错开的方向。
“男人的赌约吗……说实话,作为敌人我还是挺欣赏你的,那我就告诉你点有用的信息吧。”克莱什将剑立于胸前,火焰附着在了剑上:“奇迈斯希斯军事部黄金令级,克莱什。”
“没别的信息了吗?”
“打赢我再说吧。”
剑上拖着火光,克莱什向着格因跑了起来,眼前的骑士在距离只剩三十米的时候停止了移动,克莱什举起了剑,剑尖对准了格因。
“烛焰。”
火焰像花一样绽放开来,不留死角地掠过格因的整个身体。
火焰烧了整整十秒,红炎过后,格因完好无损地站在了克莱什的面前。
“没……用吗……”
剑被放了下来,克莱什以自身最快的速度疾行在格因的正前方,距离被一步步的缩减着。
还剩不到十米,再靠近一点剑就能够碰到他了。
“那根本就不叫魔法。”
克莱什握住剑的手抬了起来,同时,格因的右手张开,抬到了视线的前方。
随着手前大型蓝色魔法阵的出现,巨量的魔力在此汇集,随即是水在魔法阵前的凝聚,在场的四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小女孩在用尽全力喊着,但话语被魔法的声音所淹没。
克莱什也把希望放在了这次攻击上,只要剑能够扎在格因的头上,他肯定承受不住的。
绫显得很冷静,或许她比只恢复一部分记忆的格因还要清楚,这记魔法的威力。
水所需凝聚的时间很短,只是克莱什的动作远慢于自身的思考,眼前的魔法美丽却又危险,他好像听懂了小女孩断断续续的话,以自己的速度是不可能碰得到胜利的边缘的。
“水冲。”
螺旋状空心旋转的圆筒被笔直的发射出去,那阵水碰到的东西都会被留下带有毛边的圆形的分割线,穿透一切,切割着前面的东西,都会和自己一样,变成空心。
克莱什被贯穿了,本体有了斜着的巨大空洞,并且被水魔法的外侧的冲击力撞飞,飞到了小女孩的身后,还有从肘关节再往下的左小臂,连带着左手,掉在了女孩视野中的远处。他的左半身也在同时变成了大半个圆形的夹心饼干,连带着他左半身身后的那些树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出了数百米,
“那个笨蛋。”
格因和身后的绫走到了小女孩面前。
“绫,以克莱什的战意放着不管多久会死?”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非得让我估计的话……两个小时?”
“是三个小时零二十分钟。”有着黄色双瞳的小女孩纠正了绫的猜测。
“你叫什么?”格因问道。
小女孩没有说出来话,而格因再想往前走,被小女孩拦了下来。
“求……求你放了他吧,我会劝他不再找你麻烦的。”
“他找麻烦也没用吧。”
“我不会再让他做坏事了,求你了。”
“坏事吗……”
格因也稍微轻松了点,看来以前的自己并不是因为一些无聊的事才得罪了克莱什。
“抓紧找治疗师吧,王城离得也不是很远。”格因离开了这里,绫跟在后面。
完全走出小女孩的视野后,绫问起了问题。
“为什么要放了他?”
“不是出于仁慈,而是如果不放的话,有些事情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弄清楚了,虽然我已经猜到大致的情况了。”格因回答。“不过他身体都没了一部分还能活很久,是因为他是魔法师和骑士双职业吧。”
魔法师需要破坏脑才会快速死亡,而战士则需要破坏其心脏,这在战斗中是常识的一种。克莱什不但因为他是魔法骑士,需要心和脑都要破坏才会立即死亡,而且他的情况比较特殊,由于他的身体与其说是被破坏,不如说是被切割更为准确,心脏部分全部消失,但其有着完整性,而且切割的损耗很小,只要在短时间内把身体的零件找回再去拼接和恢复,活的概率很大,并且恢复也会很轻松,正常只有心脏消失的话还可以活很久,但克莱什的右肺也被切了个大半,所以能够医治的时间只剩下几个小时。
“疼痛就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了。”格因说道。“我就是这样,生和死或许有点所谓,但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那种剧痛。”
王城奇迈斯东南边。
剑客与三个陌生人打了个照面。
雷欧卡迪亚身穿黄绿蓝以黄为主三道颜色的薄披风,披风挡住了手,手里时刻握着他那镶着金边的剑。
剑客的前面大约数十米,三个陌生人分别是一个黄头发的小孩,个子比较矮,即使是在正面也能看到的厚重的玉石蓝色毛绒披风,里面是白色的正装,单从服装来看就能判断出他的地位是贵族起步。
个子较矮的小男孩后面跟着两个女人,其中个子较高的女生戴着深灰色的女式礼帽,有着黑白色掺混齐肩的短发,硬宽肩布下挂着黑色披风,同样穿着白色制服。
另一个还没等看清楚,三个人就已经走到了雷欧卡迪亚的面前。
雷欧卡迪亚从小男孩身后的二人中分别感受到了极高的魔力与战意,还有一个战意较低,魔力很高。
但在他身后的二人都无关紧要了,因为雷欧卡迪亚并未从小男孩的身上感受到任何东西。
“没有……”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感觉雷欧卡迪亚曾感受过,无论是人,还是大多花草树木,哪怕是王城的城墙,都渗透着一股魔力,所以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奇怪的。
“跟玛德琳一样。”没错,在玛德琳不刻意压低自身的魔力和战意时,也是雷欧卡迪亚感受不到的,如今同样的情况再次复现在自己的眼前。
“您是……卡伦?”
那只有一种情况了,对方同样是王级的,那便是法欧斯的王了。
雷欧卡迪亚的反应很快,当他意识到来的人只有三位,后面没有跟着军队时,他就已经单膝下跪了。
卡伦看了看后面的女生,并点了点头。
那位雷欧卡迪亚唯一没有仔细看的女生笑着开了口:“起来吧,应该是雷欧卡迪亚皇子,对吧?”
皇子默认了刚刚的问题,站了起来,这时也看清了几人的全貌,除了卡伦以及个子较高的女生之外的那个女生,她头顶戴着上宽下窄平顶的白色帽子,帽子上嵌着水晶令,与奇迈斯希斯紫色的水晶令不同,法欧斯的水晶令是蓝色的,且图案也不同,女人还有着碧蓝色的头发,蔚蓝色的眼睛,玉石蓝色的薄披风,同样身着法欧斯的白色制服,螺旋边杖上悬浮着灰宝石。
“你好,雷欧卡迪亚皇子,我是卡伦,身后的二位都是皇家卫队的人,此次前来我只带了她们两个人。”
“有失远迎,方便问一下三位大人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嗯,小事,来找玛德琳姐姐玩而已。”卡伦话锋一转:“但还有件事我很抱歉,您的父亲,尤肯大人……”
“……他的葬礼我并没有出席,而是找人替代的,我感到十分抱歉。”
“没事的,当时您也上位不久,都很动荡,您忙是再正常不过的。”
“感谢皇子哥哥的理解,你还有事情要做对吧,那我们就先走了。”
“无法领路对不住了。”
卡伦摆了摆手,三人向王城走去。
“对了,皇子哥哥,我们这边随时欢迎你……来玩,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
雷欧卡迪亚笑脸相送,只是卡伦话里面别有用心的停顿让他思考良久,与那个人仅仅是一面之缘,他就看穿了心事重重的自己。
王城奇迈斯,尤利娅歌剧院内。
在第四层,也就是最顶层,摆放着两个嵌着宝石,被侍女擦得一尘不染的沙发,后面几个座椅和剧院里下面几层的座椅一样,和这沙发比起来显得平平无奇。
玛德琳看见卡伦和他的手下过来,便让侍女去上热茶。
“卡伦吗,你怎么才来?”
“刚才路上遇到认识人了,随便唠了两句。”
卡伦越过国境线玛德琳却没有收到相关的消息,很明显是用了空间魔法,但玛德琳还是感知到了,从卡伦靠近王城的那一刻起。
“你身边的是……葵瑟恩吗?”
玛德琳注意到了卡伦的旁边那位黑白双色掺混头发的女生,腰间挂着一把纯黑色的剑,那是黑意剑,唯有那个玛德琳不会认错。
“法欧斯联合帝国皇家卫队黑意剑级,葵瑟恩。”听见玛德琳的问话,那位剑士便回应了她。
黑意级是每个帝国一人之下的存在,是最高的官职,每个帝国有十几个水晶令级的角色,而黑意级最多只有三位。
“就你们两个人来这边吗?”
“是的。”卡伦一直在吃桌子上鸟笼点心架里的南瓜软糕和餐车上的小杯慕斯,所以玛德琳的问题是由葵瑟恩来回答的。
“受死吧,魔王!”台上扮演勇者的人用洪亮的声音去喊着,引起了玛德琳和卡伦等人的注意。
“演技还可以,就是剧本太老了。”卡伦喝了口红茶后率先引起了话题。
“他们连勇者小队的职业分配都搞不清楚,算了,也能不怪他们。”台下鼓掌的声音逐渐盖过了玛德琳的话。
“毕竟他们没有去过‘那边’嘛。”
“不过你说剧本老,这点确实,但也是因为老,它才能成为经典,也是每个人的必修课。”
“玛德琳姐姐很有见解嘛。”卡伦的手继续伸向软糕。
“所以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玛德琳生硬的转折让周围的空气冷了起来,让身旁的葵瑟恩吸入的只有凉气。
“没什么。”卡伦又把伸向软糕的手缩了回去。“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啊,你说那件事啊。”玛德琳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当然,理论应该是没有错的。”
“‘应该’吗?你真的有身为王的自觉吗?”
“如果一件事有两种选择的话,有人选择另一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卡伦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又被憋了回去。“那,下次再见面的话我们就是敌人了。”
“等一切都结束后,我会让你见证另一种结局。”
“……”葵瑟恩一句话都听不懂,然后试图肢体动作打断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卡伦回应道。“但是你也提醒了我,下次的事由下次去做就好了。”
“把东西拿出来吧。”
葵瑟恩把两盒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这两盒分别是一个终极魔法道具和两瓶法欧斯最顶级的白兰地。”卡伦把盖子打开。“我想给上回的事情道个歉,还有可以把上回抓的我的两个手下归还给我吗?”
“就这些吗?”
“……”卡伦没有说话。
“陛下,打扰了。”玛德琳专属的信使之一走了过来,将三封信件呈给玛德琳。
“玛德琳姐姐真是日理万机啊。”
玛德琳并没有理会卡伦,只是自顾自地看着那三封信。
“这个知道给谁吧?”玛德琳将一直藏在衣服中的信拿了出来,递给了信使。
“是。”信使退了下去。
“我也该走了。”玛德琳起身。“把终极魔法道具放在桌子上吧,稍后我会叫人拿走的,当然我只能放一个人。还有,酒我就不要了,二位慢慢赏剧吧。”
“葵瑟恩。”卡伦看着玛德琳的魔力消失在整个歌剧院中,自己也站起身来。“我们走,去奇迈斯的地牢,跟露丝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