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路面,一簇野花从杂草中中盛放,红色的花瓣中夹杂着紫色的花蕊,花儿在路边摇晃着少女孩童们从它身边走过。
老旧的街道看着依旧是那么熟悉,身后有些开裂的砖墙也伫立了很多年,青涩的藤蔓蔓延至墙上,这明明是我很熟悉的地方,可是此刻对我来说却异常陌生。
秋怜一定和我一起无数次走在这里,一定……
我低头就这么一直往前走,我不想去在意四周,只是走着,望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路面。
到了秋怜和妹妹的家门口,敲门前我却在想,开门后妹妹见到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她的记忆如果也有所改变的话,倘若如果是真的话,那就算是恨我的话我也会接受的。
我敲响了秋怜家的门,无人回应,于是我又敲了三下,四周依旧寂静,也听不见屋内传来的脚步声。
我朝着门张口:“妹妹,你在吗……我有很重要的事,在的话就开一下门。”
屋内似乎传来了动静,是赤脚在地板上跑动的声音,很清晰,可是声音却突然停滞在我的面前,与我隔着那扇门。
“妹妹……”
我又喊了她的名字,她应该就在门内吧,可是为什么感觉我们的距离如此之远呢。
“你来做什么,典礼都已经结束了吧……”
是妹妹的声音,我想是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不是典礼……是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门的那面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关于秋怜的事。”
随后就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我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从我的脖颈处不断发出,背后似乎微微渗出了汗,有些不自在。
“妹妹,我知道你会觉得奇怪,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见到秋怜了,她没有死,这个夏天她一直都在,在我们身边……”
我起初只是拍打了一下门,可是不知是为什么,也许是说的太过激烈了,最后变成蹲下扶着门的姿势了,我这是在害怕吗?
突然门被打开了,妹妹露出十分腼腆的笑容看着我,可眼睛的周围隐约能看见淡红的泪痕,似乎刚刚哭过不久。
“月姐,你又在搞什么啊……”那声音并不像曾经那般阳光与开朗,却被妹妹伪装成了高兴的语调,明明就是在逞强,那副逞强的表情。
“你哭了吗。”我站起来用手夹住了妹妹的脸质问。
“没有……”
她那望向一边的眼睛分明在说“是”,即使是像妹妹这种喜欢玩弄我的对于我来说是高情商的孩子,在哭过后也是没法隐藏自己脆弱的内心的。
“可是你的眼睛。”
“都说没有了!”
妹妹突然甩开我的手向后退了两步,那是很少见到的闹别扭的表情,固执但又让人有些担心。
“对不起……月姐。”
妹妹用右手抓着自己左手的手臂说,这副动作分明是感到不安才做出来的……
“妹妹……”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太没用了,只是安慰的程度都没法说出口。
“进来吧。”
妹妹上身只穿了一件和她身材不符的大号的T恤,下身则光着腿,明显是从卧室刚出来。
妹妹瞥了我一眼:“怎么了,这身衣服很奇怪吗。”
“不,没有,妹妹穿什么都很可爱的……”
“你……怎么也心不在焉的。”
妹妹露出悲伤的表情扭过头看着我。
“你说见过姐姐是真的吗?”
“我知道怎么说很奇怪,但这个夏天秋怜一直都在!”
“我没有骗你……”
“我说呢……怎么感觉很难受,好奇怪的感觉,早上起来不自觉的就哭了。”
妹妹揉了揉哭的发红的眼睛。
“在那个公园我见到秋怜,不对!不仅仅是见到,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很多,只是我也记不清了……”
我的声音逐渐暗淡,如同即将熄灭的蜡烛一般。
“我们的记忆被……”
不对,此刻我突然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所谓记忆被改变了,这只是……
这只是回到所谓的现实了……也说不定。
只是这样猜想着内心就一阵绞痛。
这样的现实怎么可能是对的,即使是笨蛋的我也不能认同……
“记忆……”
“虽然我也不能确定,但目前就是这个情况……”
“你……没骗我吧。”
“当然没有,你要我解释多少遍都可以。”
“所以我要把秋怜找回来……”
妹妹说不定也觉得我疯了才对,这种事怎么解释也都很奇怪吧。
妹妹突然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很伤心,我没有去安慰妹妹,也许或许释放一下情绪会好很多,或许吧……
“对吧!一定是这样啊,这一个月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啊!……”
“我说呢……为什么我会和月姐幽会呢。”
“为什么我会去学习甜点呢,我根本不喜欢做甜点啊。”
“做甜点很麻烦的……一不小心就会弄脏衣服。”
“还有那个还有学生典礼……我根本就不想去的……我一直觉得身边似乎少了什么……”
“我做的这些事……一定是为了一个人才对……”
“可是我的记忆里都只有月姐你一个人啊……”
随后陷入了沉默,沉默不知多久后,妹妹擦干了眼泪。
“所以姐姐……那时一直都在的,对吧。”
妹妹看着我,很严肃的说。
“嗯。”
我点了点头。
无论是找我也好,无论是做甜点也好,陪着我们去无聊的学生典礼也好,妹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她心爱的姐姐和我吧。
“可是姐姐早就去世了吧……”
妹妹却觉得大脑很乱。
“小夜子也是这么说的,大家的记忆都变了,可能是回到了最初……也说不定。”
“最初……”妹妹抬头望着我,眼角还残留着泪水。
“嗯,虽然我没有记忆了,但是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姐姐的事,不是假的吧。”
“当然了,所以如果有妹妹你记得关于秋怜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关于姐姐的事……只有那个梦……”
“不对,或者说不是梦,只是做过一次那个梦,那年姐姐拉着你的手,我在病房外的梦,噩梦。”
妹妹走在沙发上蜷缩了起来。
“梦……”
“对了,秋怜的房间,我可以去嘛!拜托了!”我拉着妹妹的手。
“啊……嗯,没问题,姐姐走后那个房间我就一直没再去过了……”
“等等!”
“月姐,你说过会找到姐姐的对吧,月姐……”
妹妹起身来到了我的身后。
“笨蛋,那还用说嘛。”我转过身来。
我第一次这么叫妹妹笨蛋,这是她经常对我说的,可是当我这么说的时候,此刻的她却异常听话,没有反驳我,也没有生气。
只是默默的回了一句。
“嗯。”
我起身走到二楼,走到那扇门前,轻轻推开了那道门。
一定会有什么线索的,关于秋怜的东西。
我环顾四周。
“要一起睡吗……”
“秋怜不觉得麻烦的话。”
“那可以抱着你睡吗……”
“好。”
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的对话……
好熟悉的感觉。
才不是假的呢,秋怜一直都在的啊……
我努力抑制住眼泪走进秋怜的卧室,看起来有些孤单的空无一人的卧室,此刻的我是否也有些孤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