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森见天色已暗,便拿起提灯,叫众人随他一同出门。到了外面,他招手道:“跟我来吧。”众人于是跟在他的身后。到了村子中间的一处空地后,沃尔森停住了。
切萨尔见沃尔森停下,心里思索他要怎么叫哥布林来。思考同时,她的眼神也往四周扫视,不经意间,一个矮小的身影浮现在她的眼前。那矮小身影正朝他们这儿走来,而在快要接近他们时,那矮小身影忽然停住了。
就在这时,索姆用哥布林的语言说道:“别害怕,是我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那天洞穴里的人。”那矮小身影听到索姆的话后,这才继续靠近。等它走进提灯的光里后,切萨尔和苏普利姆这才第一次亲眼见到哥布林这种生物。
“索姆先生,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那哥布林问索姆。其他人都听不懂哥布林说的话,在他们耳中哥布林说话与寻常动物的叫声无二。
“我这边有两个人想见见你们的首领。与那‘哥布林王’有关。”那哥布林一听到“哥布林王”,即刻点了点头,说:“那就请你们跟我来吧。你们是我们的贵客。”
索姆点了点头,告诉其他人道:“跟着这哥布林走吧。接下来它会带我们去洞穴里。”
之后索姆等人便跟着哥布林穿过阴森的树林,来到了洞穴洞口。哥布林对索姆他们竖起手掌,示意等着,之后自己钻了进去。没过一会儿,之前索姆所见的那个首领便出来了。他看见索姆,脸上的喜悦之情不言而喻,咧起嘴笑着,只是它的五官实在丑陋,在众人看来它喜悦的神情简直猥琐至极。切萨尔不由得皱起眉头,感到有些厌恶。
“索姆先生,”哥布林首领说,“我听说有两个人想见我,”它侧头看向切萨尔和苏普利姆,“就是这二位吗?”
“对。”
“泥门,豪。”哥布林首领有它那蹩脚的通用语对切萨尔和苏普利姆说道,并弯下腰,附着恭敬的笑容。切萨尔清楚哥布林首领是在与自己打招呼,然而它笑的样子,以及说话时喉咙里不时发出的“赫赫”声还是让她觉得厌恶,只是简单的回了个礼。
苏普利姆倒不在意这些,他点了个头,回道:“你好。”接着转头对索姆说:“没想到你还能跟这些东西沟通啊,好本事。你告诉他我和切萨尔夫人的身份吧。”
索姆点了个头,对哥布林首领说道:“这名女子是卡佩家当今的领袖,切萨尔。而这名男子则是普罗内莎的国王,他的名字是苏普利姆。”
哥布林首领并不清楚卡佩是什么,但它清楚普罗内莎这个名字,那是这片土地的王国的名字。这使它它不由得惊叫起来,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干枯的树木,“泥,尼使,锅汪!?”苏普利姆点了点头。
哥布林首领愣在当地,没想到普罗内莎的国王居然会想见自己。它思索好一会儿后,才问:“泥,泥由,婶磨,时……?”
“索姆,请你帮我跟它说,我想了解了解那个哥布林王。以及,让它直接跟你讲就可以了。他的普罗内莎语讲得像是婴儿学语,如果让它跟我们讲怕是一整晚都不够。”
索姆“嗯”了一声,对哥布林首领说:“他想要知道关于那个哥布林王的情报,因为他打算派出军队剿灭它。”
“剿,剿灭!?”哥布林首领连连摇手,“这,这,能换个法子不?”
“有什么原因吗?”
“帮哥布林王干活的哥布林有很多也是被迫的,这罪全在哥布林王身上,只把它灭了不就成了吗?”
“有很多被迫,可也有很多自愿的不是吗?”索姆说,“你可以派人去找那些被迫的,告诉他们普罗内莎国王愿意让它们有更好的生路,只需趁开战之际偷偷溜出,普罗内莎这边可以派人接应。至于士兵和干部,你可以叫它们制一面白旗,等开战时举着白旗离开战场,普罗内莎可以援护它们离开。”
“可如果有人浑水摸鱼呢?”
“这就是你负责的了。”索姆说,“善后我们这边可以处理,而找出确实被迫的哥布林就是你的任务了。”
“那就这样吧。”哥布林首领点点头说,“那我跟你说说我知道的。哥布林王喜欢金银闪闪的东西,这是我们的天性,因此它抓捕了一些工匠来为它打造这些以及武器,有人类,也有矮人,甚至精灵。不过矮人比人类少的多,精灵更是只有一个,而且我们完全靠近不了精灵,一接近就会有股灼热的白光炙烤我们,当时能抓住还是靠一些投靠哥布林王的人类。”
“败类不分种族。你继续说吧。”
“哥布林王追求强大军事实力,因此它用掠夺来的许多财富雇佣了许多雇佣兵,这些雇佣兵鱼龙混杂,没什么好货。不过其中有个很特别的雇佣兵,就连那自大骄傲的哥布林王在他面前都不敢太放肆。”
“那人是谁?”
“不知道。”哥布林首领摇头道,“我只知道他平日一直跟在哥布林王身旁,身上披着一件棕色袍子,手里拿着柄剑。”
这描述让索姆想到索拉尔,于是他问:“那人身上有穿着盔甲吗?”
“没有。”哥布林首领说,“我只记得他穿着一件我基本没见过的衣服——哦,对了,”它指向东方朔,“那人穿的跟这个人差不多。”
“那就是个炎黄人了。”索姆接着问道,“还有其它事吗?”
“还有一件事。”哥布林首领说,“哥布林王劫掠过程里俘虏了很多你们的人,男人女人都有。平日里这些人都被拉去干活,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而且它曾说过,等与普罗内莎开战时,便拿这些人做血祭,你们最好趁开战前把他们救出来。”
“你知道位置吗?”
“不知道。那位置我猜只有它自己和带俘虏过去的哥布林知道,而那些哥布林也都是它的亲信。”
“看来得先找到位置。”索姆点点头,“就这些了吗?”
“就这些了。”
“好。”索姆转头将前面这些事讲给了苏普利姆听。苏普利姆听了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哥布林首领,说:“这哥布林首领还知道关心自己的同胞啊。这样看来,我之前连只哥布林都不如啊。”说到这儿,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东方朔说,“这是我们炎黄的谚语。你既然知道错了,也能改,这就不错了。”他接着又说,“说起来,居然还有炎黄人给这种畜生当保镖,真是气死我也!等跟他交锋,看我不给他狗头砍下来!”
“在你砍头前,可还得先找到那帮俘虏才行。”贾斯说,“刚才索姆说,一旦开战,这哥布林王必将他们拿来血祭。我们必须得把他们救出来。还有那帮工匠,同样也得救出来。”
“贾斯说得对。”索姆说,“现在就是找潜入的人选的时候了。苏普利姆,切萨尔,你们有人选吗?”
“这个自然,而且我已然想好了。”切萨尔说。苏普利姆也说:“我知道很多潜入的能手。”他们开始讨论起来。而在一旁的阿拉诺默默听着他们的话语,内心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从被索姆买下后,她一直以来都只是跟着索姆一起到这儿走到那儿走,一点作用没有。而再听到说需要一人潜入后,她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那是索姆买给她的,可以隐身的戒指。她想:我没什么本领,这是我唯一可能做到的事了。于是,她喊出了自己最大的声音:“让我去吧。”
众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他们转头看向这名年幼的姑娘,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你开玩笑吧阿拉诺?”库博说,“这可不是什么游戏,是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阿拉诺说,“可我也想做出自己的贡献。我不想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随从,只能跟在索姆先生后面,我也想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
“可你做不到啊!”东方朔说,“你太小了,没那本事啊。”
“索姆先生给我的戒指可以让我隐身,他们发现不了我的。”阿拉诺亮出手上那枚戒指,接着心里默念隐身,将自己身形隐去,接着又默念解除,回到众人的眼前。
“即使如此,也不行。”贾斯说,“精灵的工艺确实是巧夺天工,但也不是全无敌手。而且这戒指虽然的确很贵,但也没到独一无二的程度,说不定哥布林王那里有办法看穿你的隐身。到那时你又怎么办?不如把这枚戒指交给一名善于潜行的能人,这样即使被发现了它也有法脱困。”
阿拉诺一听,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她内心开始打起退堂鼓,觉得自己实在是没用至极,什么忙也帮不上。
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只有萨卢斯和索姆一直沉默不语。萨卢斯记得之前阿拉诺来看他时的那份决心,他并不想拒绝阿拉诺的好意,可要真让她去又觉得不好。至于索姆,他只是凝视着阿拉诺,看着她低下头,逐渐打起了退堂鼓。
“好了。”索姆说道,“我相信阿拉诺,让她去吧。”索姆话语一出,众人皆惊。东方朔大喊道:“你疯了不成?她只是个小姑娘啊。”
“她的确只是个小姑娘,”索姆走到了阿拉诺的身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可这份勇气是连许多大人都不及的。她的好意不该被拒绝,而且——”索姆打个响指,一道传送门出现在众人眼前,“我会注意的。”
“我都差点忘了,你还会这个。”东方朔说,“既然有你看着,那应该就没事了。那阿拉诺,你可千万千万小心啊。”
“我会的,东方朔先生。”
这时切萨尔走了上来,对阿拉诺说道:“阿拉诺,我曾说过你是个尚未被雕磨的原石,现在看来,是我眼拙了。你是颗独一无二的宝石,它不需璀璨夺目,晶莹剔透这些修饰词来装饰,它只是存在,便彰显了自己的唯一。阿拉诺,等你回来后,我要给你一件东西,记住了。”切萨尔话语里透着对阿拉诺的无比信任。
之后索姆和哥布林首领商量好,待几天后哥布林王派来的收税官来了后,哥布林首领和阿拉诺便跟着它到达哥布林王的地盘。哥布林首领去找不愿给哥布林王干活的哥布林,阿拉诺则去找到奴隶们被关押的地方。又商量了些细节后,哥布林首领回到了洞穴里。那个带他们来的哥布林则在把他们带回去后自己回到了洞穴。
到了村庄里,众人到卫兵室里度过了这一晚。第二天白天,苏普利姆和切萨尔便辞别,去准备打仗所需的事了。索姆等人则在卫兵室一直住着,直到哥布林的税务官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