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中央,于高楼大厦的包围中有一片别墅。
我在夜幕时到达这里,听闻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在这里,正好来见一见。
现在我走在路上,周围的建筑高度不过三楼,道路宽敞空旷,见不到一点灯光,静悄悄。
视线向远处高处飘去,夜空万里无云,黑幕下星星闪闪,宛如正在呼吸的微小生物,皓月高悬,将圣洁的月光洒下,一副深邃亘古的画卷在我眼前展开。
到了他的家门口,无人,无光,无声,四周幽蓝的夜色像怪兽的嗜血深喉,妄图将我吞噬。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敲了敲门,有人吗?我大声喊,没人回。
大门是开着的,我推门走进去。 空荡的院子黑漆漆,院里种植的树木一动不动,像是矗立在黑暗中默默守护的影子,我动作悄眯眯的。
我又呼唤几声,里面似乎没人。想见的人没见到,我也没着急走,随意找了一块地坐了起来,拿出信,正犹豫要不要打开。纠结着纠结着,思绪就不知不觉跑到远方,想到此处的主人。
谭傅昉,我的高中同学,家里很有钱,很大方,每次去学校都会带一大包吃的用来分。
他交友广泛,见识多,好像和谁都能聊两句,就是有些喜欢显摆的的坏毛病,因此也恶了一些人。
他在上学时,是个比较爱出风头的人,回答问题喜欢抢答,喜欢吹嘘各种领域的各种事情,但也只是逗同学笑笑;交了很多任女朋友,却都不长久。
在班里,他的成绩只是中上游,但游戏却绝对是玩的最好的,这一点所有人都无话话说。
记得有天早上,刚刚上完早自习,所有人都去吃饭了,我率先吃完回到教室,那时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坐在位子上听广播里的歌,然后我同他讲话。
具体聊了些什么忘了,只记得一些话,还有当时气氛不错。
“你以后想干什么?”我问。
他沉默一会儿,然后很认真的说:“我要当职业电竞选手,顺便给我们区拿个奖,你不知道有多风光!”
他神采奕奕,决心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并且,似乎已经是凯旋而归的冠军了。
当时他笑得开心,我也一样开心,却也不知道,他现在拿到冠军没……已经好久没见了。
“哐……哐……哐!”
别墅的铁门忽然被人踹开了,一股热气裹挟着某些难以言喻的味道从里面迸发出来,铁门在墙壁上来回碰撞了好几次。
巨大的声响宛若惊雷划过我的脑海,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并向声音来源处张望。
院里的灯开了,灯光很亮,门里从中钻出来几个人影,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于是,缓缓向他们靠近。
这栋别墅里的所有灯光,忽然之间全部都打开了,从房子里爆发出来排山倒海的呼啸,极为兴奋。
这些声音各有不同,猴子、狒狒、猩猩、狗吠、海豚……各种各样的叫声,人们肆意的宣泄着心中的激情,抛弃了一切过去的事物。
从房顶升起一盏巨大的氛围灯,炫彩的灯光聚散旋转,大批的人员涌了出来,他们端着酒杯,满脸笑意,像鱼儿在水中一样于人群中随意穿梭,整个别墅都是人影。
我在人群里走着,一张一张人脸看过去。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但一切都显得这么祥和且合理。
这是一群正在狂欢的人,他们抛弃了一切,眼中的单纯就像野兽。
我尝试着以强硬的姿态,从一个女人手中抢过一杯还没喝的酒,她脸很红,却只是看着我笑,然后我将酒还给她。
她一饮而尽,然后在我愕然的目光中开始脱衣服,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着寸缕。
她伏在地上,将腰以下的部位抬的老高,扭头看向我,眼里闪着莫名光芒。
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动静,她不满的叫嚷了几声,我有些听不清了,但很快,一个陌生男人自然而然地迎了上来。
我恍惚的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白花花的身影,我是其中的异类。
我的鼻腔充斥着浓烈的酒味、臭味、腐烂气味……我几欲呕吐,却只是干嚎。
我的躯体变得僵硬,向前的脚步越走越慢,直至停下。我的视线逐渐模糊,小小谨慎的退出了野兽丛林,不想沾染半点,不敢发出一点异动。
我退到别墅大门,不想去这些身影里找到谭傅昉,只是面色苍白的向里面看了一眼。
满园春色里,到处都是春天的草木香气,他们就像小狗一样,叠在一起,尽情交配。
一股寒流从我的灵魂深处冒出,飞快地席卷全身,我颤栗不已。
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于是我飞快地奔上车,急不可耐的前往最后一段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