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平时管所有邪神眷属都叫邪教徒，但在作战的时候，我们会严格的把他们分为几类。”
“最常见的是皈依者，也就是邪教组织的底层成员，他们只是沾染了邪能的普通人类。而感染者，是吸入邪能过多后，开始出现了非人特征的邪教徒，比起一般的邪教徒，这些感染者反倒更好对付。然后是低级眷属，一些邪神会利用特殊的手段，直接把人变成怪物，这些怪物经过深度改造，执行力强，能力诡异，对邪神又绝对忠诚，是最难对付的邪教徒。”
“就是一开始遇到的那些黏胶头？”
莫琳捏着下巴，对这些邪教徒的水平有了大概得认知：“那确实挺菜的。”
莫琳的判断自然没什么大问题，她这一身能力师承高凡，起步就已经站到寻常邪教徒的重点了，她自然不会觉得这些邪教徒有多厉害。
但是高凡却敏锐的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
低级眷属不是出自邪教徒，而是改造仪式。
也就是说，邪教徒可以完全不用传教，他们只要维持一个极小的规模，然后偷偷绑架人类，进行改造，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扩充可靠兵力。
对于现在的人类社会来说，这才是最致命的地方。
但问题来了，要是制造低级眷属那么容易，邪教徒应该早就泛滥了才对！
关于这点，高凡也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按照之前狗子在外跑步时，罗娜对要塞功能的介绍，圣教完全可以通过邪能聚集的情况，定位到邪教徒的聚居点。
而圣教势力外的那些国家，也应该有着各自探查邪能的手段。
所以，平时为了保证聚居点不暴露，邪教徒根本无法大规模生产低级眷属。
见高凡和莫琳都没有任何异议，罗娜继续说道：“而在这些死士之上，还有更可怕的存在，那就是降临者。”
“降临者？”
“嗯，就像名字展现的那样，降临者是得到邪神青睐，让邪神降临其身的特殊个体。他们可能是世界外的入侵者，也可能是一些强大的个体转变而来得邪物，在圣教的记载里，曾有一个圣人被成功转化，最后引来了邪神亲临。而这个叛教者，也是导致圣教一分为二的罪魁祸首。”
听到这里，莫琳惊讶的瞪了瞪眼睛：
“一分为二？”
本来高凡觉得他不清楚这些事情很正常，毕竟他也没去过西大陆。
可是莫琳从小就在圣教的孤儿院长大，圣教一分为二这种大事，她怎么也一脸不知道的样子？
见二人如此疑惑，罗娜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其实是教会的密辛，当年圣教曾统治整个大陆，圣人的光辉普照在世间所有角落。那时候的邪教徒根本没有现在这么猖獗，但就是因为没有外敌，圣教内部的矛盾才会那么尖锐。”
“最后，在权力斗争中，一方毫无顾忌的踏过了禁忌，他们听信了邪神的哄骗，利用污秽亵渎的神器，转化了一位圣人，将他变成了一个强大的降临者。”
“随后，这些叛徒在东大陆，也就是现今黑鳞帝国的版图上，建立了一个信仰邪神的势力。虽然最后被圣教联合各族势力镇压，但因为各种原因，圣教不得不放弃央陆以东的所有教区，回到了圣教建立之初的地方。”
“原来还分裂过啊，那现在的黑鳞帝国应该和这些没关系了吧？”
莫琳完美呈现了一位好学生的样子，好奇的问道。
谁知听了这话，罗娜却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对，也不对。”
“？”
“？”
见二人还是非常疑惑，罗娜尽可能简短的解释道：
“现在黑鳞帝国信仰的正信圣教，就是当年那走入歧路的分支演变而来的。当初那些人并没有宣传邪神的身份，而是蒙骗信徒说，那邪神才是真正的初代圣人。在这些人里，有一些最底层的信众，真的只是被蒙骗而已。”
“后来帝国建立，这些最底层的信众也在原先的基础上，创立了现在的正信圣教。只不过和我们不同，圣教说到底，信仰的是拥有神性的圣人。而正信圣教的教义，无论怎么改，都是邪神的思维方式，他们信仰的依然是一个虚构的，却被强加了人性的神。”
莫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但从她清澈的眼神可以看出来，这孩子完全没听懂。
可听了罗娜的描述后，高凡突然意识到了这圣教的起源。
在比他被封印的年代还更久远的世代，那时候，世间就存在了穷尽魔法源头的强者，他们以人类的身份比肩巨龙，他们就被那时的凡人称之为神。
可和罗娜所强调的“神性”不同，这些人神就和人一样，他们只是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依然有着个性和善恶的区别。
所以当时的人类社会，只是一群原始的武夫互相攻伐而已，他们哪怕个体非常勇武，却依然和其他诸族一样，远远不及被更强大，更团结的龙裔诸族。
直到有一天，一群强大的人神组织在了一起，他们建立了强盛的人类帝国，修缮了法律，并对那些反抗的人神降下了惩罚。
巨龙与龙裔，以及大陆诸族，共同目睹了这秩序的建立，在经历了大大小小长达数千年的攻伐与战争后，人类帝国依然屹立，与诸族一起成了巨龙花园里的强族。
而具高凡所知，当时的人类便将那些强者和伟人，供奉为神明祭拜，说不定这种信仰就这样传承了下来。
“其实这些都是教会的秘密，我之所以要告诉你们，就是因为这次很可能是一次同类事件。”
“问题出在圣人的赦令？”
“没错。”
罗娜整理了一下语言，给出了她的推测：
“如果没有圣人颁布签署的赦令，我根本不会离开铁砧镇，后续的事件也不会发生。可问题就是对方手里有这个赦令。”
“知道是哪位圣人的手谕吗？”
听到这问题，罗娜抿了抿嘴，可以看出来她的表情很纠结，不过在看到莫琳茫然的神情后，她还是说了出来：
“是第四席圣人，我的老师。”
听了这话，高凡叹了口气，他当然能理解这对罗娜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是莫琳并不能理解太多，她只是看到了罗娜神色失落，便上前摸了摸罗娜的头盔。
“没事儿的，说不定有误会呢？”
“也许吧，调令并不是让我们前往金铎要塞，而是直接离开金铎教区，回到圣城去。但就算他是为了保护我，这也是在纵容邪教徒屠戮那些平民。”
说着，罗娜咬了咬嘴唇，铁砧镇的变故显然对她的触动非常深：
“况且，我们也不能排除那种可能。”
看着罗娜沉着的模样，高凡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在思考护教刻印的问题。
现在的罗娜并没有受到护教刻印的影响。
从黑林镇到现在，她的冷静，她的知轻重，以及她对局势的判断，乃至她的正义感和身先士卒的勇气，都不是护教刻印带来的。
那护教刻印带来什么？它似乎只是剥夺了这个姑娘哭泣与欢笑的权力。
这样的东西，真的应该存在于一个信仰“人”的组织吗？
在说完这些事情后，罗娜整理了一下情绪，随即话锋一转：
“最后就是邪能，邪能是世界外的力量，地狱里的各种怪物都先天带有这种力量，它也是最让我们头痛的东西。往往发生魔潮后，被邪能污染的土地都会变得危险可怖，想要恢复成宜居的样子，需要圣教花费极大的力量。不过……”
说到这里，罗娜话锋一转，眼神期待的看向了莫琳和高凡：
“根据你们的说法，你们的能力能转化邪能？”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莫琳不知何时掏出了一份干粮，她一边试图在这硬邦邦的黑面包上捏下来一块，一边对罗娜说道：“现在是‘咱们’的能力能转化邪能。”
一提到这个话题，罗娜的小脸立刻有了绷不住的架势，想到之前那羞耻的捆绑方式，她的耳根立刻变得通红起来，一头淡黄色的头发，也微微发出了荧光。
好在有头盔阻隔，她才没在二人面前出丑。
“好，咱们。”哪怕心中感到非常羞耻，罗娜还是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继续关键我恩替：“你们确定具备这种性质吗？”
莫琳狠狠的点了点头，并把月相和其他相关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个一清二楚。
在得知高凡非常了解青丘族，还熟知灵族的时候，罗娜眨了眨眼睛，重新打量了高凡一番：
“你连青丘的秘密都清楚？”
“也不是什么秘密。”
高凡这倒不是谦虚，毕竟当年逢年过节回龙山聚会的时候，那群黑龙最喜欢炫耀他们的狼人有多可爱多厉害，甚至还会在龙山举办狼人健美和比武大会。
“那你了解灵族吗？”
“当然……”
话说到一半，高凡突然想起了灵族的很多特殊功效，啊不对，特殊能力，立刻面色古怪的止住了声音。
看他这样，罗娜直接皱起了眉头。
讲道理，从小到大，罗娜一直被当做天才，甚至那些劫难都在凸显她的不凡。
所以无论是请教问题，还是拜师修习，那些长辈强者，无一不是主动上来自荐，甚至是圣人也不外如是。
在过去的人生经历里，从来都是罗娜选老师，而不是老师选罗娜。
这也就导致了罗娜在这方面非常的骄傲，她本以为表露出向高凡请教的意愿，高凡就会立刻主动凑上来。
可现在，高凡在干什么？
他在藏拙！
凭什么？
一想到这点，罗娜就看向了一旁啃干粮的莫琳。
这孩子刚才不小心把食物残渣掉尾巴里了，现在正惊慌失措的在那儿叼着干粮清理尾巴。
这种看起来就傻的都全心教导，怎么我罗娜比她差哪儿了吗？
脑子里不自主的冒出这些事情，罗娜越想越气，看着高凡的眼睛也带着逼问的味道：
“你肯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