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扭曲的恶魔也步入了战场，亵渎肮脏的怪物血液也污染了外围的防御符文，守备力量不得不暂时后退，向内收拢。
罗娜亲赴前线，不停带着精锐力量辗转各个方向，定点狙杀那些强大的恶魔个体。
而坐镇后方的骑士团长，则通过地下甬道，将命令准确的传达到了前线位置。
“现在需要启动滚雷计划吗？”
看着各个方向上传回来的战报，副官皱着眉看向了团长。
“暂时不用。”骑士团长沉思了一阵后，开口说道：“优先启动地面的陷阱，缓解各线的压力，然后命令辅助部队在骑士前压时布置陷阱，为下一次冲击做准备。”
陷阱的保命，随着命令的下达，渐次响起。
听着这些遥远的声音，高凡凝眉看着大预言机前的人形虚影。
如果高凡没看错的话，这背生羽翼的影子，明显是个女武神的模样。
“真没想到，在我沉睡如此多的时日后，第一个见我真容的，竟然是你这样的生命。”
这虚影看着高凡，眼神里似乎带着浓浓的好奇。
对于这样质询的眼神，高凡早就习惯了，可他还是有点不爽。
明明巨龙才是这片土地最古老的主人，可到了现在，竟然无一人能认出这个身份。
甚至眼看这被崔克斯特和格朗当成传说的存在，也完全不认识巨龙！
一念至此，高凡微微挺起胸膛，认真的说道：
“那是你的荣幸，能见到当世仅存的纯血的巨龙。”
“嗯，是我的荣幸。”
虚影认真的回道，语气还是那么温和，这样柔软的回应，当场就让高凡泄了气，原本的不爽也彻底消散。
“算了算了，说说吧，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说实话，我不清楚。”
听到这个问话，虚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的记忆在无数次战死中断续，我很难说清楚我是我，还是我们，哪怕直到刚刚，我也不能搞清楚我到底应该做什么。”
“嗯？”
见高凡有些不解，虚影耐心的解释道：
“就像是洒在地上的水花，虽然最后会流向同一个地方，但起码在刚刚，我们每一颗水珠都在向着不同的地方努力，我们也无法达成共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比喻总让高凡感到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既视感，在沉思了片刻后，高凡轻声问道：
“那……你们现在达成统一了？”
“暂时的而已，因为我们中的一个声音变得太大了，大到让我压制了所有其他的声音，暂时的。”
这个说法让高凡愣了愣，他终于想起了那既视感的来源：
“你是……元素精灵？”
虚影偏了偏头，显然，她并不清楚这个概念。
“元素精灵？那是什么？是我们吗？可我记得，我们也是人类，是商人的女儿，是农夫的女儿，是所有选择了成为女武神的战士。”
高凡咬了咬嘴唇，没有错了，这确实是元素精灵的存在方式！
作为一种纯粹的能量生物，元素精灵的个体和群体意识之间，并没有那么泾渭分明的区别，这也导致了元素精灵的智能非常依赖种群的数量。
只有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并且思维高度趋同的时候，元素精灵才能产生能与其他只能生物交流的可能。
而显然，女武神的改造，似乎与元素精灵的特性有某种内在的联系。
不过面前的虚影显然不清楚这些，她眨了眨眼睛，语气疑惑：
“我能感觉到，你说的元素精灵似乎和我们有某种联系，但又完全不同。”
“当然不一样，你们应该是灵魂的统合，却又因为失去肉体，而失去了绝大部分记忆。”
高凡按照虚影的描述，和那位菲尔琳的灵魂特征，猜测道：
“在你们的脑海里，恐怕只留下了深深烙印在潜意识中的最炽烈的情感和回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所说的格外大的声音……是你吧，菲尔琳。”
“菲尔琳……”
虚影默念着这个名字，然后苦恼的摇了摇头：
“我不确定，可能如你所说，名字在我看来并不是那种能深深烙印在灵魂上的东西。”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听到了很多痛苦的声音，我想解救他们，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说着，虚影温柔的笑着，看向了高凡：“我感觉，你能帮我。”
看着虚影的神情，高凡深吸了口气。
不管虚影是不是菲尔琳，在理解了这个虚影的本质后，高凡都有了对策。
“现在放空思维，我来帮你。”
说着，高凡随手勾画出了一道道复杂的符文，漂浮的符文在高凡意念的操控下，有条不紊的构建出了一道繁复且玄奥的术式。
虚影似乎有着看破魔法的能力，在看到那术式后，她瞬间露出了安心的神情。
“谢谢你，强大的存在。”
仙力涌入，白色的光芒包裹着虚影，渐渐让她虚无缥缈的形体凝实。
而于此同时，在地下甬道内，德蕾莎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菲尔琳。
从刚才开始，一个形如菲尔琳的虚影，便奋力的想要从那残破的身躯中挣脱出来，无数鬼手拉扯着她，却又被她生生扯断。
哪怕有着封印结界的隔绝，德蕾莎修女长还是退后了半步，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但是现在，德蕾莎只能默念着经文，试图冷静下来。
“菲尔琳……”
终于，在奋力的挣扎中，那形似菲尔琳的虚影，脱离了那些鬼手的掣肘，化为一道白色光芒，幽幽飘出了结界。
没有任何阻隔的，这温暖的光芒飘过了德蕾莎的身体，恍惚间，德蕾莎仿佛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诉说：
“一直以来，谢谢你，妈妈。”
言罢，这温暖的光芒骤然消散。
“菲尔琳，我的女儿。”
德蕾莎低吟出声，这声音饱含着愧疚，无奈，痛苦，以及最后的释然和庆幸。
好在，好在，那灵魂没有被邪神拖入地狱，好在，好在，德蕾莎还有机会目送女儿最后一程。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德蕾莎抬手擦了擦眼角，下一刻，她转过身，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的坚毅。
一路回到充当指挥室的石室内，看着在场众人有些惊讶的神情，德蕾莎立刻温和且镇定的说道：
“把地下工事准备的情况汇报给我。”
与此同时，大预言机前，虚影的光芒渐渐凝实，最后化为了菲尔琳的样貌。
“谢谢您，龙神大人。”
“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要不是你庇护那些幽魂，我也不会费力气救你。”
虚影菲尔琳听了这话，温柔的笑了笑，然后便直接转入了正题：
“龙神大人，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试试操控大预言机，标记附近的邪教徒聚集点。”
“嗯。”
在知晓了菲尔琳的特征后，高凡也想通了大预言机失效的原因。
其实就是太多灵魂无法沟通，无法做出决策，也无法行动，这才导致了大预言机罢工。
而现在，随着菲尔琳掌握了所有灵魂的主导权，大预言机自然能重新运作起来。
可看着这个轻松操控大预言机的灵魂集合体，高凡却开始思考起另一个问题。
这些女武神的魂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入了大预言机？
或者，根本不是她们进入了大预言机……
高凡眯起眼睛，对大预言机的运作原理有了另一种猜测。
不过现在这并不重要，随着大预言机重新运作，要塞周边的邪能聚集情况瞬间映入眼帘。
然而让高凡非常惊讶的是，要塞中的战斗如此激烈，邪能的密度却非常低！
相反，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进攻的要塞城墙外延，却聚集了大量的邪能。
“不对，对方的主攻方向是要塞城墙！”
这个结论不只让高凡感到惊讶，几乎所有城内的决策者在得到这个情报后，都充满了疑惑。
由于崔克斯特带着主力逃跑，要塞内的主要军事集团只剩下了圣骑士团和其仆从军，德蕾莎组织的民兵，以及留守在要塞城墙附近的要塞驻军。
这些驻军只听命于崔克斯特的命令，德蕾莎她们虽然多次争取这些力量，但对方却只愿意固守在要塞城墙上，甚至连清缴城内邪教徒的事宜都不愿意参与。
不过对于这点，虽然大家多少都有点不满，但也能理解这些要塞驻军的想法。
因为按照正常逻辑，当邪教徒可以直接越过城墙，在要塞内发动进攻的时候，城墙反倒是应该避开的地方。
毕竟那里只有士兵和完备的防御体系，怎么算价值都比不上城内的居民区。
可现在，敌人却将进攻重心完全放在了城墙上！
“就算按照常识，也应该先拿下城内的居民区，在对这些居民进行改造和感染后，再进攻城墙。”
圣骑士团长皱眉说道，不光是他，在场的众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除非对方的目标是长期驻扎在这里！”
刚刚从前线换防回来的罗娜来不及擦干净身上的血，便立刻来到了会议室。
她当然也从高凡那里得知了这个情况，结合以前的经验，罗娜立刻判断出了敌人的意图。
“不管那个金铎主教有什么打算，我以执律庭第三审判庭首席审判官的名义，命令金铎的圣骑士主力军必须立刻向金铎要塞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