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顿皱着眉，看着面前的高凡，他有点明白高凡的真正意图。
事实上莫顿本来就打算乘机赶走温妮，只要温妮输了，就可以算是为学院抹黑，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有力的借口。
至于说之前的事情，莫顿只是试探，他想知道面前这位龙神到底是什么态度。
再怎么说，温妮也是钟格尔的爱徒。
哪怕她只是一个凡人，作为钟格尔的好友，莫顿也不愿意在钟格尔病重的时候，让她死在擂台上，这回影响他和钟格尔的关系。
所以在思索一番后，莫顿抬头看着站在面前高凡，摊了摊手：
“对此我毫无意见，你愿意带走那个凡人就带走吧，只不过我想你也不希望带走一具尸体吧？”
高凡对这个莫顿无比的失望。
他不相信这个学者目光短浅到看不到温妮那技术的前景。
而只是学徒时期，就能创造如此成果的天才，学院就这么干脆的放弃了，仅仅是因为温妮是一个凡人！
就如当初精灵的王朝摒弃所有低位格人的智慧一样，最终王朝覆灭，是那些被瞧不起的匠人获得了“万界母神”的垂青。
不过对方这态度，也让高凡放下了最后一丝怜悯，他看着莫顿的眸子，语气变得轻松且平静：
“好吧，不过我肯定不会像你们一样剥夺她的智慧。这样，我听说学院现在资金紧张，龙胤帝国可以提供一些关键性的赞助。”
莫顿看着高凡，神色也重新变得沉稳，他确实不在乎温妮那点小创意，在他看来，那种技术只是因为温妮是凡人才意外发现了而已。
对于这种小聪明，莫顿完全不在意，反倒是高凡说的赞助更加吸引他。
“代价呢？”
“在龙胤帝国建立分校，设备和环境由我们出钱购置建造，再由你们派人审核，在第一期学生毕业前，教学人员要学院这边派遣一部分人填充，他们的工资待遇也由我方承担。”
高凡记得希尔芙有建立学院的打算，他觉得像是这种框架，最好还是学习现成的成功案例比较快。
而这也是高凡想要带着莫琳在这边学习一段时间的原因，这一方面是给莫琳这孩子补充补充文化课，另一方面，高凡也要乘机观察一下这边的组织架构。
“具体事宜会有人之后和你商谈，我相信我们会达成合作。”
分校……
这是个操作空间很大的提案，的确需要详谈，甚至莫顿觉得利用学院的主动权，央陆可以攫取很大的利益。
但对于高凡的目的，莫顿却有些疑惑，他看着面前这位龙神，下意识的问道：
“温妮她值得你如此做？”
高凡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莫顿看到的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凡人，而高凡看到的是未来三十年的一场场革命。
不过他可不打算和面前这个傲慢的老者分享智慧，他俯瞰着莫顿，不置可否的带开了话题：
“既然这件事谈完了，那就来谈个赌约吧。”
“赌约？”
“没错，就赌温妮能否获胜。”
“哦？”
莫顿对高凡这话来了兴趣，他自然觉得这是一场高凡必输的赌局，只是高凡还提出来，就免不得让他怀疑高凡的目的。
“赌什么？”
“就赌，央陆学院的存续。”
高凡看着莫顿，这一句，才是他此行最大的目的。
直接将军，往往是打开局面的最佳选择，而被将军的是谁并不重要。
就在高凡和莫顿开始又一轮相互试探的时候，外面等候的特蕾莎和罗娜，却一直维持着一个尴尬的沉默。
特蕾莎只是一直看着罗娜，也不说话。
而罗娜被这样盯着，一开始也没反应，但随着时间延长，这脸皮薄的姑娘终究是扛不住特蕾莎的视线，率先开口道：
“学者阁下……”
“叫我特蕾莎就好，你我地位对等，你可以如此称呼我。”
罗娜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道：
“请问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有，我只是好奇。”
“好奇？”
“你是如何自处的，我是指，在那位龙神面前。”
特蕾莎深深看着罗娜。
从这一路来的各种行径来看，罗娜完全不排斥高凡，甚至以直觉来说，特蕾莎可以肯定，这个罗娜必然喜欢着高凡。
但问题是，这位圣女似乎总喜欢在正式场合，撇清和高凡的关系。
对莫琳，特蕾莎已经自觉摸透了对方的脾性，知道了对方在高凡身边的定位。
莫琳那个样子，与其说是弟子，不如说她和高凡互为对方宠物的关系。
那种纯真到让特蕾莎觉得刺眼的情愫，虽然特蕾莎不喜欢，但总体来说非常容易理解。
可对这个圣女，特蕾莎却有些搞不懂她想做什么，她明显对莫琳和高凡表现出了亲密的信任，这让特蕾莎忍不住位那位半精灵好友担忧。
算上我，这家都被人偷完了！
但面对特蕾莎的疑问，罗娜在陷入沉思的同时，眼神也变的有些犹豫。
作为这个团队里，目前唯一一个，没有认知到特蕾莎危险性格的榆木脑袋，罗娜一直以为特蕾莎以未婚妻自居，是处于对高凡的纯粹好感。
起码在罗娜看来，这很正常，毕竟那位龙神温柔体贴帅气强大，无论是人形态还是龙形态，都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所以在犹豫了一下后，罗娜认真的说道：
“目前只是普通的伙伴关系，就算是师徒，都是我自居而已。”
格蕾莎语气一滞，看向罗娜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是这么想的？”
罗娜想了想这几个月的经历。
在她看来，如莫琳那样，天天和高凡住一起，被高凡管教，被高凡呵斥，被高凡梳理毛发，这样应该才是亲徒弟该有的样子吧？
而罗娜更多只是如伙伴或者护卫一样，跟在高凡身边，顶多在定期修炼的时候会有亲密举动。
就连抱着高凡的机会都很少，大多数时候高凡不知道被莫琳抱在怀里，就是站在米亚脑袋上。
嗯，这样的关系，肯定不算是亲密。
“算了。”特蕾莎并不想和这个感情白痴纠结这个问题，她看了看城堡方向，见还没有高凡的影子后，便继续问道：
“那我换个问题，你期待怎样和高凡相处？”
“期待？”
“对。”
罗娜皱着眉头，自从结成那种契约禁制后，她似乎一直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好像不光是她，莫琳也是默认了要跟着高凡东奔西走，四处去应对邪神入侵的灾厄。
可要说期待的话……
罗娜突然就想到了红宝石映照而出的记忆。
虽然那回忆如此美好，如此温暖，但那毕竟只是回忆。
罗娜还是希望能再次体验那种感觉，有着兄弟姐妹，有着挚爱亲人的感觉。
但具体要怎么做，罗娜完全不清楚。
也就在这时，罗娜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为了帮她克服恐高，高凡抱着她缓缓升空，对方的温柔和体贴，似乎有点那个意思……
可好像还不一样，罗娜纠结着想到，要是不那么容易晕，也许她就能得到答案了！
所以面对特蕾莎的疑惑，罗娜只好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这表现让一旁的特蕾莎气息一滞，她凝眉望着面前这位圣女大人，久久不语。
“怎么了？”
特蕾莎转头，看了看远处正在走来的高凡，不知道是自语还是在劝解似的呢喃：
“找到自己的位置比什么都重要。要是一直处在一个半吊子的心态，会错过很多东西。”
特蕾莎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的提醒，却在罗娜心底生了根。
圣女一直蹙着眉思考着这个问题，甚至在看到高凡的时候，她还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
等到晚上，高凡被那三个年迈学者叫走，莫琳她们似乎也没回来。
偌大的别墅，现在似乎就只剩下了罗娜一个人。
“……”
要是在金铎的时候，或者特蕾莎没有说那句话，罗娜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在金铎很忙，圣教的事宜基本上都要过罗娜的手，尽管罗娜明确表示过她只是一介武夫，但是卡尔还是会把各种文件拿给她过目。
而要是特蕾莎没那样说，就算是闲下来，罗娜也会选择冥想或者读书，可现在，罗娜的心情根本静不下来，她又不想去依赖红宝石的效果改善这种情绪。
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月色，罗娜刚准备离开别墅，一只狗狗祟祟的莫琳突然沿着楼梯摸了下来。
“？”
莫琳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倚在窗前的罗娜，罗娜也一眼就看到了莫琳手里的工具。
“姑且问一下，你在干什么？”
“额，我给师父修修锁……”莫琳慌张的收起了手里的工具，眼神变得无比清澈。
“修锁？”
罗娜眼中满是狐疑，而莫琳却将视线偏向了一旁，半晌后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她快步凑到罗娜身边，将一枚特制的符印塞到罗娜手里。
“我听温妮说了，这里的房间门都坏了，只有房间主任才能打开门上的封印，所以我就给咱俩做了个钥匙，用这个符文就可以进师父房间啦！”
罗娜看了看手里的金属符印，神情古怪的看向了莫琳。
“我们一般不管这个叫坏了！把你的符印交出来。”
“啊？”
“这事儿必须告诉师父一声，在师父允许之前，这东西不能交给你。”
罗娜严肃的看着莫琳，脸上满是不容置疑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