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凡，罗娜，特蕾莎面面相觑，半晌后，她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那个最后之城，怕不是被这种投影魔法藏起来了！
虽然在高凡看来这个结论很扯淡，除非有一头活着的成年体青鳞龙全力施为，不然用投影藏住一个城镇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想到这么多年的技术变化，以及威尔身上那严丝合缝，精妙绝伦的投影，高凡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但要是这样的话，反倒好解决了。
虽然这种基于青鳞龙的技术确实初见杀，起码以特蕾莎对学院的了解，她想不出什么魔法技术能反制这种高级伪装。
可对于高凡来说，这种东西就像是专为他设计的谜题，除了龙族外，高凡真想不出什么方式能一眼看破这东西。
既然已经有了定数，那接下来只要排除这个城市的风险，继续行军就好。
接下来几天，在圣教的神职人员和义军的共同配合下，高凡一行人很快就完成了对镇民的审查，除却一开始抓到的那个威尔外，伪装成他家人的入侵者，以及酒保和几名贵族私兵也被抓了出来。
这情况着实让高凡几人有些凝重，像是这样一个偏远的小镇子都被渗透的如此深，其他城镇就更不用说了。
也就在审查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的时候，精神状态很差的艾文却被晾在了一旁。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睡眠质量这么差，睁开眼就是昏昏沉沉的，加上其他人都忙，所以她除了睡觉外，就是在院外找个石墩子呆呆一座，让人唠一天。
“那个就是精灵？”
“还真是漂亮啊……”
“听说精灵都这样。”
……
艾文无精打采的听着周围人的供奉，就在她吹够了风，想要回房间继续睡觉的时候，她突然就看到一队义军有说有笑的来到街对面，一家破落的宅子前。
在放好那些材料工具后，这些义军在伍长的指挥下，快速行动起来，修缮房屋，清理院落，干起活来竟和行军一样，干脆利落。
周围邻里都好奇的出来围观，而那破落宅子的主人，一对儿年迈的夫妇却是诚惶诚恐，他们连连对那伍长道谢，说了什么艾文完全没有听清楚。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个场景，连带着西格瓦尔也好奇的探出头来。
“做义工嘛，下水救人就换来几袋粗粮，收了粮却还要给人修缮房屋，这些人脑子没问题吧？”
西格瓦尔嗤笑的看着那些人，她自然是理解不了这些人的行为，可艾文却拄着下巴，她突然想起了精灵森林的一些经历。
因为心灵共通，精灵们往往不会过分的区分彼此，但饶是这样，飞羽骑有这样亲昵的接近过其他精灵么？
哦对了，飞羽骑……那是圣神的象征，维护的是万界母神的尊严，他当然不能太饥亲近凡人。
“你说，他们开心吗？”
艾文看着那被帮助的一家人，看着那老两口不时想要招待，却又被拒绝，只有清水被义军收下，又看着那拄着拐杖的年轻人一瘸一拐走出来，紧紧抿着嘴，只是红着眼睛，倚在木门口，看着那些义军不说话。
而被艾文问道的西格瓦尔，旋即施展了能力，可是在观察一番后，她却摇了摇头。
“迷茫，难过，惶恐……没什么开不开心的，驳杂的情绪太多了，根本分不清嘛！”
西格瓦尔不满的关闭了能力，要是她不是现在这幅样子，再复杂的情愫她也能理清。
可现在，她还是太弱了。
也就在这时，义军完成了分配的工作，整队撤离，那些邻里才围上老两口问东问西，而艾文也没了继续看的兴趣，回了房间。
第二天，高凡他们又早早离开了，等艾文睁开眼，院子里又只剩她一人。
迈步走到外面，找了棵大树蹲在下面，远处又一次传来了喧闹。
这一次，整整三队义军迈着整齐的步子来到巷口，周围邻里都出来打量，有的很兴奋，有的很惊讶。
可让艾文疑惑的是，这些义军直接拿出了一箱子财物和各种物资，他们的头头举着一份清单，一边宣读，一边将那些财物还给了各家各户。
起初那些民众还非常惶恐和疑惑，还有的坚决不想要，怕是得罪了这些军爷。
但很快，义军头目就温和的开始解释他们义军的行事准则，直到说的那些街坊百姓将信将疑，那个头目才开始吩咐下属，帮助那些老人家修缮房屋，清理院落。
并不是所有人家都需要修缮和整理，可他们也跟着看，眼中也都是带着莫名的情绪。
艾文默默看着这一幕，西格瓦尔也是蹙眉看着这些人。
如此又过了两天，整个街道都被修缮一新，那些老人家也像是过年了一样，逢人就说恭喜，平日更是时不时就站在院外，喜笑眉梢的看着巷口尽头，像是盼望着什么。
终于，有胆子大的组织邻里，有布的出布，有钱的出钱，剩下的老人家出手工，他们就聚在街口编着布袜护手，一边做，一边闲聊。
艾文就看着这巷子从一开始的阴沉，变得现在这样，又看着他们日日夜夜准备，言谈间不像是在聊一群军爷骑士，反倒像是在关心自己孩子的父母一样。
“你们听说了吗，年轻人可以去义军营房识字，我家大儿就去了，真的有教！”
“可识字有啥用啊，这镇上的营生就那么多，有多少还要识字？”
听到这话，那发起话题的老太放下手中的针线，沉默了一阵后，才语气有讪讪的说道：
“但我听说，识字就能加入义军。”
“……”
周围陷入了一阵沉默，艾文想着那些义军的水平，想着这小镇的生活，有些疑惑，也有些纠结。
“当兵会死人的，尤其是这种凡人。”
西格瓦尔也赞同艾文的想法，不过她们都不是那种会主动提醒别人的家伙。
而这些天的变化看在艾文眼里，也同样看在所有人眼中，老科尔站在城堡的墙垣上，举着目镜看着城中的变化，身旁的包税官正事无巨细的把城中的一切报告给他。
“你是说，他们什么都不要，还教那些人识字？”
“对的。”
“嗯。”
老科尔放下了手中的目镜，他背着手来回踱步，最后突然站定，看向了身旁的包税官：“你觉得，要是换他们来守着这镇子，会不会比我做的好？”
“额，科尔老爷，您是罗曼家系的老家主，是缔造了罗曼王室的大英雄，您的荣光与天同光，当然不是这些凡夫能比的！那些泥腿子又懂的了什么呢？”
老科尔背着手，目光冷漠的看着身旁的包税官，这些人，总当他老眼昏花，就分不清是非了。
可老科尔已经两百岁了，他见过的世事轮转太多了，可饶是如此，像义军这样的组织他还是没见过。
“泥腿子，在那些老贵族眼里，我罗曼·科尔就不是泥腿子？出的力最多，分到的肉最少，别人心里怎么想的，怎么看这所谓的罗曼王室，你比我更清楚。”
包税官被吓得低头不语，既不敢反驳，也不敢真的赞同。
而老科尔此时去在想着别的事情，他相信他的判断，这义军成气候只是早晚的事情，这些贵族完全没有一合之力。
现在如果选择和这些义军合作，背叛贵族同盟，老科尔自觉这是个最佳选择。
只是这里面也有风险，他们基本都是圣教册封的，虽然圣教对他们这些小贵族，也是弃如敝履的态度，但难保圣教不会借机发难。
要是老科尔还是当初那样，只是在乡里拉了个队伍就出山闯荡的土匪，他自然没有任何顾忌。
可如今他也有一个家族要管理，而依附于罗曼王室的那些人也未必能赞同义军的行事风格。
说白了，贵族就是贵族，想要成为贵族的人也好，已经成为贵族的人也好，都希望这个区别于凡人的身份能永远存在。
哪怕，他们本就出身于凡族。
“当年心心念念建立的家族，如今却成了掣肘，真是……”
包税官战战兢兢的听着老科尔的话，他不知道这个老贵族是有意说给他听的，还是一种单纯的试探。
不过不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把这些传达给现任国王，也就是老科尔的长子，这些抱怨也好，私斗也好，都是人家贵族的家事，他一个被安排来监视老家主的细作，实在不能多嘴。
当晚，彩珊家的士兵才姗姗来迟，可他们一来，就看到城头上升起了义军的旗帜，几个骑士都不敢贸然入城，最后还是荷瑞斯特带着亲信，近了城中。
眼见人员到齐，加上约定好的“礼物”也从罗曼本家运抵此处，老科尔便在城堡中举行了宴会，荷瑞斯特这阵子就没睡好觉，席间的意志也很消沉。
直到老科尔高声宣布，将解散私军，并用节省的钱粮，雇佣义军维护城防的时候，荷瑞斯特才傻傻的瞪大了眼睛。
“嗯？！”
荷瑞斯特立刻警惕的看向了高凡，而高凡几人此时也有些惊讶，他们想不通那个老科尔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场中竟然没有任何提出反对，老科尔的威望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那些老乡绅完全没意识到义军接管城镇代表什么，或者意识到了，他们也不敢说，他们只是笑眯眯的鼓掌，高声称赞着老科尔的英明。
直到掌声渐落，高凡才看向了荷瑞斯特。
“别看我，这是他们自己谈的，跟我没关系。”
说完，高凡便无奈的耸了耸肩，一旁的特蕾莎和罗娜也是心不在焉的看向了一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