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本来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头一会当着别人的视野之中做这种事就全然是另外一种滋味了,至少伊莉雅在做这件事的时候,的确感觉到了那道锐利的目光。
这些花洒喷出的水自然带着舒适的温度,摩挲着她的躯壳,这会她疼痛的手和酸痛的腰一起被水的温度抚平了疲惫,氤氲的蒸汽在某几个瞬间突然有了面向,匍匐在镜子上,遮住了最不应当被看到的地方。
她现在是个女孩。
这是让伊莉雅最无可奈何的事情,被抛进全然陌生的境地并不好受,可是,它已经发生了。她也未曾感到不适,只是身份之间骤然的转变让她局促,却并没有让她不适。
她是否在渴望?
这是首要的问题,她自觉并不是在渴望,而是在逃避,逃避十六年来的庸碌。
卫生间外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再次打断她的思绪,一时间惊觉自己消磨了太多时间,伊莉雅只穿着件单薄的内衣,稍稍遮住不该显露的部位,扯着头发,散着热气,就推开门,毫无惧色迎着伊芙琳无感的目光。
“您也不吹吹头发。”
她这会倒是显现出完全的同情,纤细的手从伊莉雅的手上轻拂而过,就把那些多余的水分凝成了一团,扔回到了卫生间里。
寒冷的风从裙摆最下方吹过,让伊莉雅不自觉地蹲下,像只兔子,也像个番茄,在冷风中瑟缩着。
哪个倒霉蛋开的窗?
是了,我自己。
伊芙琳修女将她拦腰横抱起来,温暖而宽大的胸怀挤压着伊莉雅,不仅仅是羞赧,更多是无来由的恼恨和自卑。
她轻手轻脚地把伊蕾娜放回到床上,拿起梳子,在叹息中替伊莉雅梳整齐了头发,在无声中继续叹气,和之前如火般热烈简直判若两人。
“您想起了奥菲利亚修女了?”
伊芙琳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坐在伊莉雅背后,抱住双膝,露出湿漉漉的眼神。
“早点休息。”
伊莉雅该说什么呢?擅自宽慰她人,不过是对隐秘的僭越。
她应了两声,一动不动。
伊芙琳修女,终究还是个少女。
伊莉雅只能叹气,借着最后一点灯光把这位可怜的女孩带进被窝之中。
然后,伊莉雅只听见笑声。
上当了。
那具柔软的躯体慢慢贴了上来,令人心惊的触感在背后嘲笑着伊莉雅的瘦弱。
“我只答应了姐姐,不会主动出手。”
引狼入室?
伊莉雅呼吸一滞,却发现伊芙琳修女没了更近一步的心思——她只是抱着,只是贴着,贪馋着**着伊莉雅的味道。
这就是狼。
她一动也不敢动,稍微的异动只会逼得伊芙琳收紧她的怀抱,动得越多,也就陷得越深,最后就像个布娃娃,任由伊芙琳把玩着。
不安分的手指只是在伊莉雅的小腹上画着圣徽,再稍稍往下就要到了从未有人探索过的禁地,伊莉雅不禁轻哼起来,细小的手把住伊芙琳的手腕,却只有着莫名的娇嗔。
“不舒服吗?”
问题就在于太舒服了,这具身体实在太过食髓知味,甚至在摆脱了理智的束缚,随着伊芙琳的节律而上下翩跹,多重的欢愉带来越发显明的肿胀感,在小腹往下的幽深之处聚集。
“不是...请停下...”
“嗯?”
她含住了伊莉雅的耳垂,尖锐的犬齿稍加用力,就留下浅浅的红印,被绷紧的理智在这一刻终于被越发向上本能所击垮,温暖、湿热、幸福,这些本能所渴求的样态在轰然崩塌后重新建立。
伊莉雅终于不加掩饰,让渴求本身被当做显明的表象,在轻声重音以及若有若无的休止之中,把欢愉作为发展部的续写,在奏鸣的轰响中进入了最后的余韵——她咬着枕头,流着泪,装作无事发生,装作自己不过是个番茄。
“要出来了...”
她开始恼恨为什么非得喝那么多水,为什么意志如此难以抗拒欢愉,为什么偏偏如此敏感,连带着脸上的绯红都难以掩盖。
“不行哦,听话。”
奔涌的热流偏偏在此时驻足,成为了意识之中不可忽略的部分。
“我要去...”
“不行。”
伊芙琳的手指依旧没有停下,反而一反常态的开始按压——本就难以为继,这下被轻柔的揉搓与按压在小腹之上,逼得伊莉雅又落泪了。
“真的...要...”
“不行哦,听话。”
伊芙琳修女冷冽的眼神锐利的像冰,手上的动作却越发大胆,每次轻轻地按压,都能带起伊莉雅源于痛楚和羞赧的低吟。
“如果在这里...您的学院生涯就该结束了吧。”
她轻声笑着,和昨晚一模一样,
“求您了...”
伊莉雅小声嗫嚅着,绷紧牙齿,从齿间蹦出这几个字。
“我听不清呀。”
如同恶魔的低语,伊芙琳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嗅着甘甜的味道。
“求您了!”
她终于哭了出来,在得到了伊芙琳的首肯之后如蒙大赦,在濒临极限之前抒发了永恒的情感。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伊莉雅的反省在遇见镜中的自己为止,那双戏谑的眼睛盯着她,尽管是一模一样的自己,她却读出完全不一样的狂野。
她没理会伊芙琳的敲门,假装自己是半颗番茄,直到外面的敲门声渐行渐远。
伊莉雅已经找到了办法。她在盘桓了三两步之后才打开门,学着菲奥娜那种伪装出的精致,潋滟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您还好吧。”
伊芙琳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就被别样的缱绻藏进眼底。
伊莉雅没理会,只是侧着身子,一言不发地从她身边掠过,面对这份如火般炽热的欲望,火焰没有吞噬她的皮肉,而是从她身边轻抚而过。她装作面前的可人不过是个幻影,她要逼得自己的对手宽慰地,惭愧地,害怕地知道,伊莉雅已然把她当成幻影,一个存在却又不存在的影子。
“抱歉...”
她把住了伊莉雅的手,却被决绝地推开。伊莉雅按着自己的心脏,赌上了根本不存在的爷爷之名:“我以维特根斯坦的荣誉与万变之主的圣名启誓,在您分清爱与欲望之前,我绝不会和您打任何交道。”
你要驯服一匹狼,就不能把她当作匹狼,你要把她当做对手,当做死敌,当做一切应当完成却未完成的事业。
等着吧,伊芙琳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