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表演结束了，但全场的气氛仍然残留着狂热。
台上的少女鞠了一躬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钻到了后台里，之前那名主持人重新走出来，满面笑容地清了清嗓子。
“相比，各位对我们这份‘惊喜’还算满意吧？”
“雅典娜！雅典娜！”
不考虑那些脱离了人群狂热情绪的路人游客，台下不少观众们还在热烈的欢呼着，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少女下台的影响，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以至于主持人不得不压压手示意观众先安静下来。
“请各位放心，‘雅典娜’小姐表演结束后仍然会留在会场直至结束，各位可以随时来‘抓捕’，如果是想要签名或者合影的都可以.......”
“哦哦哦！”
主持人话未说完，台下观众们就欢呼着散开，然后其中大部分汇成一股人潮，涌向他们眼中的后台所在方向，其他人则是四散奔走，在宽阔的会场里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抓捕。
躲在咖啡厅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唐灵儿还没反应过来，唐向晚就抓住了她的手，满脸狂热和兴奋。
“快，灵儿，我们也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哎？可是姐姐.....”
唐灵儿猝不及防之下，被唐向晚几乎是一路拖拽着，离开了女仆咖啡厅。
但她们并没有随着大流，瞄准最有可能抓到“雅典娜”的后台方向，而是直奔舞台而去。
“姐姐，怎么这么急，而且他们不是都往.....”
“小孩子懂什么，主办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将‘雅典娜’留在后台，她肯定只是躲在幕布后面，等着有缘人呢，作为粉丝，我可是什么都知道呢。”
似乎正如唐向晚所说，就在舞台处，已经有一小撮人聚集起来，登上舞台满脸期待地盯着幕布。
这些人之中，大部分都是女粉丝，至少看上去是女性。
而随着唐灵儿登上舞台，幕布被拉开一条小缝，里面露出一套崭新的学生桌椅，刚才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雅典娜”，此时就坐在那里，弯起眼角好像在微笑，挥手示意，迎接这些专门来找她的粉丝们。
包括唐向晚在内，他们无不是兴奋异常，却又不敢出声，生怕外面其他人注意；或者蹑手蹑脚，或者强装镇定，或者迫不及待，一股脑涌到“雅典娜”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各自准备好的物件。
“雅典娜小姐，麻烦您可以跟我合影吗？”
“请您给我签个名！”
“别推我，让我先来——我们能握个手吗？”
看上去这位“雅典娜”小姐很受欢迎，感觉就像是偶像一样。
作为新人COSER，唐向晚的表现也不遑多让，不顾脸上的妆容一个劲地往里面挤。
但唐灵儿却是怎么都无法融入其中，尤其是在意识到这位蒙着口罩的小姐最有可能的身份之后。
“不急不急，慢慢来。”
在给唐向晚送上的纪念册上签名后，“雅典娜”很快注意到躲在唐向晚身后，一副怯生生模样的唐灵儿，眼睛一亮，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又顾及到周围的情况，于是只是冲着唐灵儿点点头，便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回应其他粉丝。
其他粉丝也没有注意到“雅典娜”眼神中的异样，只是继续紧紧围在她的身边，争先恐后。
“走吧，灵儿，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
得到了想要的签名，唐向晚心满意足地牵起唐灵儿的手，就要将她带走。
但唐灵儿犹豫再三后，还是摇了摇头，“姐姐，我想先留下来，在这里等一会儿。刚才舞台声音有些太大了，脑袋好晕......”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身体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会倒下。
见她这样，从小没有管过孩子的唐向晚也不知如何是好，挠挠头。
“那，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别乱跑啊，如果好了就出来找我——麻烦您照顾她一下。”
唐向晚后半句话是对着坐在那里的“雅典娜”说的，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等唐向晚离开，唐灵儿自己从旁边拽过来一把椅子坐下，双腿无聊地来回踢踏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边的“雅典娜”，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他粉丝看到唐灵儿，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她们还不至于跟个小孩子较劲，让她坐在这里休息片刻又不会少块肉。
过了好一会儿，那些粉丝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满意地离开了。
确认过周围没有其他人，“雅典娜”站起身来，牵着唐灵儿的手，将她带到一旁的监控死角。
“灵儿，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听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唐灵儿瞪大了双眼，嘴唇嗡动，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妈，妈妈？”
“都说了不要叫我妈妈啊，真是的。”
“雅典娜”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勾住右侧的口罩带，露出隐藏在口罩下的下半张脸。
虽然只是一瞬间，她下一秒就将口罩重新戴上；但唐灵儿还是立刻彻底确认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这位刚才在舞台上光彩夺目的少女，正是北枫中学的学霸校花——吴相羽。
“以后无论是私底下还是公共场合，都别这么叫我，不然被人发现会很难办。”
两人重新回到监控范围内，“雅典娜”牵着她的手，来到学生课桌前坐下，任由唐灵儿坐在她的大腿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灵儿，没想到你也来漫展啊。”
“嗯，妈.....哦不，大姐姐，我跟着我姐姐一起来的。”
唐灵儿担忧地瞥了眼上方的摄像头，几乎将身体缩起来，躲在“雅典娜”后面。
“跟着你一起来的是你姐姐？”
刚才人数不多，兴冲冲来求签名的那个女孩，“雅典娜”还有些印象。
话说，自己昨天晚上，心血来潮，按照那天唐灵儿哼唱的歌词全网搜索，结果一无所获。
这样看来，或许她哼唱的那首歌并没有发到网上去。
既然如此，该不会唐灵儿口中的那个“格里斯”，就是带她一起过来的那个女孩？
想到这，“雅典娜”开口了：
“灵儿，你所说的那个‘格里斯’，该不会就是她吧？”
唐灵儿一愣，下意识地就要摇头。
这是她爸爸的作品，怎么可能张冠李戴到其他人头上？
不过，或许是被监控摄像头看着，过于紧张，明明是想摇头，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雅典娜”一副了然的神态，若有所思地看向幕布之外的会场。
“没想到你姐姐那么出色，一个初中生，竟然能写出那么好的歌词和歌曲。”
唐灵儿惊愕地瞪大眼睛，刚要解释一二。
“不，不是，其实......”
“不过既然她作曲这么出色，为什么在网上如此默默无闻？很多刚冒头的网路歌手都比她有名气。”
看样子解释是没戏了，唐灵儿有些懊恼。
自己身体竟然不听使唤，这下好了，让爸爸和妈妈见面恐怕又要遥遥无期。
现在应该怎么办？继续解释？还是将错就错？
“灵儿？灵儿？”
唐灵儿正用她那小脑袋瓜头脑风暴的时候，“雅典娜”出声催促。
而此时，她仍然想不到任何在不触双方霉头的前提下，解释清楚的办法。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想办法应付过去再说了。
“这，这个.....姐姐比较内向，呃，不想暴露身份。包括刚才那也是......她不怎么希望别人知道。”
唐灵儿缩起脖子，尽力扯谎辩解，心脏怦怦直跳。
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就教育她不能说谎，说谎就要打屁股。
虽然是迫不得已，但万一被发现的话......
“哦，也是，可以理解。”
出乎意料的，“雅典娜”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还认同地点了点头。
“就像是我，其实我也不希望我在学校里那些同学知道我‘雅典娜’的身份。”
“呃？”
唐灵儿愣住了，不过“雅典娜”算算时间，将唐灵儿抱下去，站起身来。
“好了，祝你这次玩得开心，我要去其他地方了，以后有机会再见面。”
说着，“雅典娜便钻入黑漆漆的后台，就像是融入黑暗中一样，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唐灵儿手足无措地在幕布内的昏暗空间里等了许久，直到——
“灵儿？你在那里干等着做什么？”
从外面传来唐向晚的声音，她掀开幕布，疑惑地看向这边。
唐灵儿拍了拍脸颊，深吸一口气，啪嗒啪嗒跑过去，牵住她的手。
“姐姐。”
“灵儿，那位大姐姐跟你说了些什么？”
唐灵儿心虚地偏开视线，“不，不，没什么......”
不等唐向晚开口，像是为了转移话题，唐灵儿先一步发问：
“那个，这位叫‘雅典娜’的大姐姐，她这是.......”
本来还有些许疑惑的唐向晚，听到这个问题，立刻被挑起兴趣，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
“这可是我们青山省的著名COSER‘雅典娜’，大概两三年前亮相，几乎无论COS什么美少女角色，都能准确抓住其中的神韵，搞得跟真的一样，而且还有能力参与像是今天这样的表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姐。”
“只可惜啊，她一直蒙着脸，无论什么场合都不肯露面，搞得流言蜚语到处都是，比如说很多人怀疑她脸上破了相、当小三被毁了容、是天生兔唇、甚至她可能是个男人——哼，那些黑粉就随便他们说去，你听听就好，反正啊......”
唐向晚一边说，唐灵儿一边心不在焉地点头应和。
说了一大通，见唐灵儿兴趣寥寥，唐向晚也耸了耸肩不再多言。
“算了，我们一起去玩吧，就算没有‘雅典娜’，漫展会场里还有很多可以玩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