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中午，唐向荣满脸生无可恋地回到了公寓。
“哥哥，你回来了？”
唐向晚笑盈盈地迎上来，不过她很快察觉到了不对。
自家哥哥的表情像是吃了翔一般难受，难道是今天上午因为犯困被扣分了？
“嗯，我回来了。”
唐向荣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换上拖鞋就要往里走。
他实在是没有搭理自家妹妹的兴致，整个上午都在思考如何应对运动会那档子事。
一千米及格，对他来说是个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更别说这鸿沟下面还摆满了尖刺，但凡掉下去就是个粉身碎骨。
无论如何，唐向荣都无法接受让自己掉到平行班的后果，不仅是家里接受不了，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这已经越过了他能接受摆烂的底线。
在普快班尚且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如果到了平行班......他不敢想象自己彻底摆烂之后，会不会有一天意志消沉，生无可恋，从北枫中学最高层直接跳下去，给全校学生表演个18+的空中飞人。
偏偏体育这还不是跟学习似的能靠临阵磨枪和运气，只能靠平时的积累和练习。
找唐向晚肯定是帮不上忙了，唐向荣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
“哥哥，你怎么了？”
唐向晚拦在唐向荣面前，脸上写满了担忧。
“是不是那个‘古代猿人’又折腾你了？没事的，你就当她是条疯狗就行，不必理她 。”
“不，和她没关系，我只是......”
唐向荣刚要解释，唐向晚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皱起眉头，表情严肃，趴在唐向荣的肩膀上，小鼻子不停抽动。
“等下，哥哥，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
“哈？”
唐向荣满头黑线，在唐向晚怀疑的视线中，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校服。什么都没闻到。
上午他还以为是同桌犯病无中生有；难不成是自己身上是真的沾到了那个吴相羽的味道？
看来这校服得用酒精消毒了。
“从实招来！哥哥你是不是被什么坏女人勾引了！”
不过唐向晚的反应比唐向荣还激进，她揪住唐向荣的衣领，强迫其和自己四目相对，恶狠狠地说道。
眼瞳中隐约透出血红的弧光，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唐向晚的反应，就像是饿了三天的小孩子面对抢自己糖果的同龄人似的。
虽然这股敌意并不是针对的唐向荣，但也足以让他额头冒出冷汗。
“不，那个，我只是放学的时候走慢了半拍，然后挤在人群里，或许就是那时候被......”
“是吗？但你身上只有一个女人的味道，而且闻味道——绝对是个美少女！哥哥，你敢说你真的没有被什么坏女人勾引吗？”
“你是属狗的吗？！哦，你好像还真是属狗的......”
她到底是怎么靠闻味道就能判断出对方的样貌的......完全不科学啊混账。
不过看唐向晚那半信半疑的样子......果然，病娇还得是傻乎乎的好忽悠。
“真的！我走的太急，没注意周围有谁，或许就是那时候，有个女生凑过来了，我真没有被坏女人勾走！不是约定好的吗，在高中毕业之前我们谁都不谈恋爱。”
“真的？”唐向晚疑惑地凝视着哥哥的眼瞳，见他并没有露出迟疑的神色，便也收敛了气势，“哥哥我跟你说哦，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只有妹妹我还是哥哥你唯一可靠的归宿，只有妹妹我才会无条件的包容你，知道吗？”
“是是是，这是当然了，我妹妹最好了。”
唐向荣连忙点头，从小就被妹妹这样PUA，他早就产生了抵抗力。
反正他早就将自己给PUA了，外界的PUA不过是来京城臭要饭的，不值一提。
“唔呃，不过哥哥，你放学走慢了半拍......是发生了什么吗？”
以往唐向荣不说是上学最消极的，但肯定是放学最积极的，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太可能卷入人潮。
“我正是因为这个担心......”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唐向荣叹了口气，打算将自己要参加运动会的糟心事说出来转移注意力。
“叔叔，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只不过，旁边突然冒出来了个唐灵儿，就是另一回事了。
......
“什么？一千米？这不是要哥哥的命吗？”
饭桌上，听完唐向荣的诉苦，唐向晚一摔筷子，愤然道。
唐向荣则是翻了个白眼，在唐向晚脑袋上轻轻砸了一记手刀，“我知道，还有，说话的时候别摔筷子。摔筷子就要挨揍。”
“哦......”
唐向晚故作委屈地缩起脖子，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
唐灵儿则是咬着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叔叔，没法拒绝吗？”
“但凡我能拒绝肯定拒，但你不知道，‘古代猿人’根本不是能讲理的主，北枫中学谁不怵那个婆娘，连校长都要给她三份薄面，如果她铁了心要让我滚回平行班，我还真没什么办法。学校不可能为了我这个差生和她对着干。”
唐向荣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相比之下，和吴相羽闹出误会反倒是没那么严重，反正那时候应该没人看到......吧？
“也就是说，叔叔你必须要去抓紧时间练习跑步？”
“或许是这样的。”唐向荣摇摇头，表情万般无奈。“虽然我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也是，毕竟叔叔以前上个三楼都呼哧带喘的.....”
“以前？”
唐灵儿的嘀嘀咕咕被唐向晚听到了，她眯起眼睛，像是在审视身边的小丫头。
“是，是叔叔闲着没事的时候跟我说的！”
所幸唐灵儿反应够快，在唐向晚生疑之前圆了回去。
“这些事怎么都好，关键是运动会怎么办？天知道‘古代猿人’定义的合格线在哪里？我连个目标都没有，手边光有个五十万马克的面包，想奋斗都不知道该怎么搞。”
唐向荣随手抓过一块面包，烦躁地在上面咬下来一大块，自从升上高中以来他还从未如此纠结，就算是分班考试的时候也是如此。
还是那句话，考试可以靠运气，运动会可不会有无形大手给他推一把。
硬要说有什么办法的话，或许就是在运动会之后的月考考个高分，让班主任改变心意。
但唐向荣太了解“古代猿人”了，只要是她看不上或者厌恶的学生，就算是年级第一也不会给好脸色看，从这一点上倒也是做到了某种程度的公平；如果真给她惹毛了，就算月考考个年级第一，她肯定也不会让自己留在十二班。
这可如何是好.......
几人愁云不展的时候，唐灵儿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
唐向晚投来希冀的眼神，而唐向荣则是皱了皱眉。
“既然如此，叔叔你也只能试着去锻炼锻炼了吧？毕竟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哎？”
出乎意料的正常回答，唐向荣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他还以为，这个小丫头会趁着这个机会，撺掇自己去找吴相羽呢。
“话是这么说，但这附近哪里有比较合适的地方？我是不希望让那些同学看见。”
唐灵儿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
“对了，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叔叔你能在那里安静地训练。”
......
“呼，还别说，这里还真不差。”
下午晚自习之前，迎着夕阳的阳光，唐向荣来到了唐灵儿所说的空地。
与其说是空地，不如说是废弃的街道，按照唐灵儿的说法，这里是曾经北枫中学校址所在地，只不过随着北枫中学搬迁，依靠着北枫中学养起来的商业街——公寓租房行业复合体也随之凋零，现在这里荒凉得很空无一人，正好适合他独处。
放眼望去，这个时间点了，两侧的居民楼都看不见几处灯火。
时间紧促，唐向荣活动了几下筋骨，深吸一口气，模仿着田径运动员的姿势，准备练习。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乖女儿正在朝着这里赶来，还带过来了个熟人。
“灵儿，你别到处乱跑，这里可不是你能随便折腾的。”
吴相羽被唐灵儿引过来，目光扫过两侧废弃的居民楼，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唐灵儿则是扭过头，露出纯真的微笑。
“妈妈，这里感觉很不一样，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会不会里面藏着宝藏啊？”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一条破街道——”
吴相羽话音刚落，目光落到街道的某处，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久久不能回神。
而那边跑着跑着的唐向荣，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扭过头来，与之对视。
枯树枫叶飞舞，落到两人中间。
唐灵儿在这时神秘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