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
糊弄完晚自习，唐向荣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
看到唐灵儿，本来他是想问一嘴今天吴相羽为什么会到那里找她；但实在是没力气了。
到最后，他也没有追上吴相羽，抢到她手里的校牌，被学生会那些狗腿子抓住了。
所幸班级里似乎有同学认识学生会的，将扣分条要了回来；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相羽，你给我等着，但凡让我抓住你的，老子绝不放过你......”
唐向荣骂骂咧咧的，坐到了电脑桌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明天就有份稿子要交了，但他到现在一笔未动。
看来今天晚上又要熬夜了......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唐向荣打开word文档，正打算动笔，突然，后台传来关于那个“雅典娜”的消息提醒。
难道又是什么紧急委托？可眼下这份稿子甲方也是急着要，不能拖了。
唐向荣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后台。
钱嘛，没有谁会嫌多的，多赚点总归没坏处，无非就是今晚再多折腾折腾而已。
大不了明天接着跑到走廊里转悠，这次他可吸收教训了，坚决不在楼道里逗留，遇到领导有多快跑多快，他可不想再重来一次白天的那档子破事了。
不过，“雅典娜”发来的并不是定制歌曲委托。
“雅典娜：在吗？你现在是否方便？”
方不方便什么的......唐向荣看了眼一笔未动的新建文件夹，还是回了一句：
“格里斯：还算方便，有什么事吗？”
金主太太既然都这么说了，怎么可能不方便？没谁会跟钱过不去的。
“雅典娜：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问我一些事情？”
唐向荣疑惑地歪了歪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格里斯：什么事？如果是日常生活上的，或许问问熟人比较好吧。”
“雅典娜：他们都是一群蠢货。”
“蠢货.....啊，也是，不然她上次也不会对这个话题这么有共鸣。”
唐向荣想了想，虽然对方不是提的约稿请求，让他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但更多的是好奇。
什么事，需要咨询这个刚认识不到几天的网友？
“格里斯：好吧，具体是什么事？”
“雅典娜：嗯......”
唐向荣这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对方反倒是不知为何怂了。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省略号许久，到后面实在没有耐心了，打开了word文档。
结果，还没打几个字呢，“雅典娜”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雅典娜：就是我有一个......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小时候关系还不错，只不过因为某些变故，我们彻底闹掰了；但没想到后来我们升到了同一所高中，本来我并不打算搭理他的，但他三番五次莫名其妙出现在我面前，摆出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很让人心烦，请问我该怎么办？”
这算是什么问题？唐向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种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特意咨询网友的事情，或许和周围对此时知根知底的熟人交流会更好吧？
不过既然金主太太都问起来了，他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想了想，敲下如下的话：
“格里斯：嗯......具体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不太方便说？”
“雅典娜：不方便。”
也是......谁会刚认识就和网友说这些。
“格里斯：那可能不太好办，毕竟我不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前因后果；你对他的感情是怎么样的？是巴不得他赶紧去似，还是希望他尽可能离自己远一些？”
“雅典娜：我以前是巴不得他去死，但现在的话，让他主动离我远些。”
看样子是个纠缠不休的家伙，唐向荣有些头疼，他对这方面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啊。
不过，时不时就在自己眼前晃悠搅人好心情的家伙......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那个吴相羽。
虽然她肯定不是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过也差不多，谁会管她是不是故意的。
“格里斯：将他塞进集装箱里，找个就近的海边沉了？”
“雅典娜：太粗暴了，得不偿失。”
竟然没有直接反驳，看来对方还真是个富家丫头。
按照常理，那个纠缠不休的家伙，大概率应该就是类似于舔狗那样的存在，而听“雅典娜”那明显嫌弃的用词，似乎又不像舔狗那样善解人意，更像是故意找茬的，反正没听说谁家舔狗会冲着女神摆臭脸自以为是。
普信男？有这种可能，虽然听上去挺抽象的。
反正唐向荣是不太能理解那个纠缠者的脑回路的，人家讨厌你，你就离得远远的不就好了吗，何必自讨苦吃，对你对她都不好。
装耳挠腮了好一会儿，唐向荣突然灵光一闪，指尖忙不迭地敲击键盘，生怕等下忘了：
“格里斯：不如这样，下次见面，你和他打个赌如何？”
“雅典娜：打赌？”
“格里斯：没错，就是打赌，以你们学校最近一次的大型活动为背景，就他某项可能不擅长但特别在意的项目为赌注——如果是成绩那就是下次月考的成绩为赌注，只要他输给了你，就必须当着全校的面向你公开道歉，并发誓不会打扰你的日常生活，我刚才听你说，他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大概不会拒绝；如果你担心他不会接受这样的提议，也可以选择一个公开场所发出赌约申请。”
其实这也不完全是灵光一闪，算是以前计划里对付吴相羽计划的翻版。
还记得是初中时候，窝在被窝里看“取死之道”先生小说萌发的灵感，当时唐向荣还洋洋得意，以为这样肯定能狠狠地打那个臭丫头的脸，叫她每天都摆出那副臭脸，狠狠地杀杀她的锐气；结果一年后回头看，这计划糖丸了。
不说吴相羽会不会接受看似荒谬的赌约，到时候就算她不遵守又能如何呢？万一她恼羞成怒，直接叫来几个西装保镖将他抬走打断腿埋到北山上怎么办？
于是这个荒谬的计划自然被搁置，并被逐渐遗忘；只是没想到会在现在派上用场。
如果“雅典娜”真是什么大户小姐，对方只是一介屁民，那这种赌约，于情于理，对方只要还顾及些许面子和尊严就不会拒绝，除非真是那种没脸没皮的家伙；如果真是如此，那恐怕也只能将他沉江了。毕竟树没有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对付那种流氓，批判的武器不如武器的批判，只能出重拳。
“雅典娜：这样吗？”
“格里斯：思路差不多就是这样，如果你嫌这种惩罚还不太够，可以适当调整，总之大体就是如此，赌约是他自愿接受的，不存在势大压人的可能，他不接受也得接受，你可以动员学校里的同学老师给他施压；履行赌约更不是问题，只要你有充足的把握能取得胜利。”
打完这段话，对话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有了刚才的经验，唐向荣没有继续盯着看，而是打开word文档准备稿子。
过了好一会儿，后台才再度传来“雅典娜”的回答：
“雅典娜：也好，正好狠狠地杀下他的锐气，多谢你的建议。”
“格里斯：哪里的事，金主太太下次记得多支持支持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雅典娜：这是当然，上次的作品我很满意，你可以到网上看看，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挂断通话，唐向荣盯着屏幕上那标记着“加急文件”的文件夹思索了片刻，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有关上次漫展的消息。
还得多亏了唐向晚昨天一直缠着自己聊有关那次漫展的消息，否则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搜呢。
很快，他就查到了当天的漫展表演录像，以及下面的评论。
“哦哦哦！是雅典娜哎！我最喜欢的COSER！”
“看到没有？要不是当天我还要工作，非得过去凑个热闹！能握到手最好！”
“话说，没人注意到雅典娜所用的歌曲很陌生吗？我从来没听过，又是日本的冷门舞曲？”
“不知道哎，或许是她原创的？反正非常好听就是了！和她也很搭配！”
诸如此类，大部分的评论都是不乏赞美之声，无论是对于舞者还是舞曲，简直和谐的不像话。
不过，唐向荣是后来才注意到这些的。
“这......”
自从打开录像，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舞台上那闪闪发光的少女。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几乎无法将当天湿哒哒的落魄丫头，和舞台上肆意挥洒汗水的偶像COSER联系在一起。
他不追星，也很鄙夷那些无脑追星族；但此时他突然好像能理解一二了。
这是他过去从未有过，也从未敢想的放纵，舞台上的少女好像翩翩起舞的蝴蝶，毫无顾忌地展现着自己那属于青春少女的魅力，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有流光在她的指尖环绕流转，整个人就像是一等星下凡的存在。
不论其背后是不是个内心类似抠脚大汉的反差少女，就凭“雅典娜”舞台上的光彩形象，很难不让人为之着迷，反正他现在是找不到有什么可以黑她的点。
呆呆地将视频来回看了两三遍，唐向荣浏览着评论区，看着那些对自己作品的好评，有些欣慰地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但至少能证明自己这些天的努力不是白费的，效果这么好，下次“雅典娜”肯定还回来找自己约稿。
将大部分评论尽收眼底，唐向荣的余光微瞟，扫到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
“！他妈的都十二点了！我在干什么！”
猛然惊醒自己还有一份稿子没交的唐向荣连忙关闭浏览器，打开word文档开始全力输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