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多左右的时候，唐向荣来到了外面一处空地上。
北枫中学接受异质衡水改造后，规定六点开始早自习，他现在去学校还早的很。
之所以他会少见地大清早到外面来，主要是因为.....
“真是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为什么我周围的事情总是这么糟糕。”
想到早餐时间那相互对峙的两人，唐向荣就是一阵头疼。
本来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唐向晚应该能放下戒备，接受这个名义上的外甥女，两人和谐相处。
结果没过几天呢，就闹出来这么一摊子事。
按照以前的经验，唐向晚的情绪敏感波动期，除了生理期那几天就是梦游睡醒之后。
她自己的解释是似乎梦见了以前的事情，所以会比较敏感和冲动。
结果刚好就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让她看见了趴在唐向荣身上，疑似图谋不轨的唐灵儿......
理所当然的，直到吃完早饭，唐向晚都有意无意地盯着唐灵儿，锐利的眼神好像要将她刺穿。
虽然猜到她大概率是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但唐向荣还是莫名感觉发怵。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到头来，他能做的，只有带着妹妹暂时离开，将唐灵儿一个人留在那里。
早饭根本没吃好，唐向晚在附近找个家早餐铺填肚子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唐向荣来到北枫中学另一侧的空地上，准备趁着早上的时间锻炼锻炼。
他是不敢再去那条废弃街道了，天知道吴相羽会不会有什么晨练的习惯呢？他可不想再撞见她了。
迈开步伐，黎明清爽的空气灌入他的胸腔，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席卷全身，即使是在跑步也一样。
唐向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早上起来锻炼。
看来在运动会之前，自己必须争取每天早上都要起来晨练，实在不行，出来走一走也是好的。
跑了一会儿，身体热起来了，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空地上几乎没有任何障碍，不存在摔跤的可能；唐向荣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突发情况，能影响他此时的好心情了。
直到......他在空地的另一头，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哈？我是不是眼花了？”
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揉了揉眼睛，甚至到对面那人也注意到自己存在，并做出相同的反应，唐向荣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判断，刚刚涌上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
不会错的，对面那个穿着运动服出来晨跑的丫头，就是吴相羽无疑。
真是冤家路窄哈，明明都躲着她了，竟然还能在这里撞见。
吴相羽也是满脸懵逼，她也是为了躲唐向荣，特意来这里晨跑的，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
不止是他们，连唐向荣身后，躲在钢管后面的某个小女孩也是满头问号。
“怎么会在这里？妈妈不是一直在那条街道晨跑吗？”
三脸懵逼，气氛一时间非常尴尬。
唐向荣和吴相羽大眼瞪小眼，纷纷停下了手头的跑步动作；身后的唐灵儿偷窥了一会儿，干脆神隐。
她可不想再听他们吵架了，肯定又是毫无营养的互相人身攻击，不如赶紧回去补个觉。
“你在这里搞什么？特意堵我的是吧？”
沉默良久，唐向荣先一步发难。
“这话应该让我来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那头跑吗？我都让给你了你还不知足？”
“那条街道是你家的啊，说让就让，哪里轮到你来教训我？”
唐向荣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电线杆上。
“......那条街道是我家主持修建的，搬迁工作也是我家负责的。”
“咳咳。”
吴相羽的回答属实是出乎意料，唐向荣尴尬地咳嗽两声，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直起身来。
合着那条街四舍五入还真是算她家的，但这并不是重点。
“那又如何？你来故意给我添堵有意思？就非的到这里给我惹事？”
“这话应该还给你，你想要锻炼就给我到那边去，别碍我的眼。”
“你——”
唐向荣刚要发作，吴相羽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似的，皱着眉头，食指点在嘴唇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等下......你为什么会突然开始锻炼了？啊，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那并不是空穴来风......”
唐向荣被吴相羽这眼神看得全身发毛，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喂，你，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你是不是即将要参加下个月的运动会？”
不言则已一言惊人，吴相羽直接戳破了他遮掩的秘密（其实没怎么遮掩，也不算什么秘密），唐向荣有些惊愕地瞳孔猛缩，旋即又恢复到若无其事的姿态。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学校里的道听途说你也真敢信。”
“道听途说是不是真的，事后调查一下就知道了；不过我是听说，你们班的周淑文老师可是对你有很大意见，不仅将你塞到了运动会的一千米项目里，还扬言说如果你跑不出来个好名次，就让你滚回平行班？”
“周淑文.....你指的我们班主任？”
同学们一直“古代猿人”或者“老班”地叫着，唐向荣差点忘了他们班主任的真名。
“没错，看来此言非虚，不然的话，你也不会需要出来晨跑锻炼，你小时候就挺虚弱的不是吗？”
吴相羽虽然在笑，但眼神中没有一丝笑意。
唐向荣强忍着随手抄起板砖将她脑袋砸开花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我以前怎么样轮不到你来教训；你想说什么？”
“不如，这样吧？”
想到昨天晚上和“格里斯”的对话，吴相羽勾起嘴角，像是遇到什么好玩东西的小孩子一样。
“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打赌？”
唐向荣愣了片刻，左右眼皮一直在跳，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没错，就是以这次运动会的跑步项目为赌注。不瞒你说，我也报了八百米长跑的项目，虽然两者不是一起比的；只要到时候，你一千米项目的比赛名次，能比我相同或者更高，就算是你赢，反之就是我赢；作为代价，输家必须在运动会结束的当天，公开来到班级门口道歉，接受赢家提出的一个条件。而如果你赢了，我还会额外劝说周老师，让你留在十二班。如何？很公平吧？
“.......哈？”
这话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唐向荣揉了揉太阳穴，果然是因为昨晚没怎么睡好，现在还昏昏沉沉的，就是想不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这赌约根本不公平啊混账！
“你说的倒是轻巧，男女的长跑又不是这样简单代换就能比较的，你无非就是看我体质差想要让我在全校面前丢进脸面；既然如此，你何不直接动用家族权势强迫我低头道歉？那样岂不是来的更加轻松些？”
虽然不知道吴相羽跑八百米能拿什么名次，但肯定比自己这个一千米都跑不下来的强。
在唐向荣看来，吴相羽这份赌约，和血字分析里那个让死者两枚药丸选一枚的要求差不多，只不过后者能否成功还要看上帝是否给面子，前者祈祷龙王爷保佑都未必能成。
“哼，也是，我猜你这最弱体也不会接受；这样吧。”
说着，吴相羽拍了拍手。
“不求你和我名次齐平，只要你我名次差距最多不低于三名就可以，而且如果我没有拿到第一名，同时你也不是最后一名，那你也算是自动获得了赌约的胜利；你看，这样的赌约是否能让你满意？”
这份赌约看上去似乎做出了很大的让步，甚至到了有些侮辱人的程度。
不过唐向荣还是在犹豫，他并不想在吴相羽面前认怂，但也不会像飞蛾扑火那样自找没趣。
这样的条件似乎可以达到，但并不算轻松，而且带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他必须再三斟酌。
然而，就在唐向荣犹豫的功夫，吴相羽看出了他的纠结，眼角一撇：
“如果还不行的话，大不了我联系学校，让你的起跑线比其他人前置两百米如何？刚好是半圈的距离，这样的话，你总不至于还达不到要求了吧？”
这条件几乎不可能，学校不可能答应这样荒谬的请求，吴相羽只是故意刺激他而已。
如果说刚才还可以算是顾及公平而做出的让步，这就绝对算得上是侮辱了。
以她对唐向荣的了解，他宁可去死，也绝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果不其然，唐向荣立刻炸毛了：
“看不起谁呢？！比就比谁怕谁！到时候我非得要让你当着全校的面倒立洗头！”
“好，我等着你，唐，向，荣。”
吴相羽嘴角一挑，一字一顿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