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走在我身边，依旧沉浸在刚才演出成功的兴奋里，哼着合奏时的旋律，脚步轻快。
“哥，我刚才没抢你风头吧？”她用胳膊肘碰碰我，眼睛在路灯下闪着光。
“怎么会，你加那段小提琴是点睛之笔。”
我说的是实话，她的即兴发挥让《月光》多了几分灵动。
“那就好！艾德琳学姐听了录音肯定也会满意。”她笑得得意，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刚才那个就是白川茉美同学？看起来挺文静的。”
“嗯，是文学系的日本留学生，在艾玛姐店里兼职。”
“哦——”她拉长了声音，带着点调侃，“人挺可爱的嘛。”
我无奈地看她一眼：“别瞎想。”
聚会地点定在商业区一家常去的清吧，不算太吵，氛围轻松。
我们到的时候，学生会的几个干事和演奏团的成员已经占了一张长桌，啤酒、饮料和小吃摆了一桌。
“乔尔斯！墨韵！这边！”迈克挥舞着手臂，嗓门洪亮，他旁边坐着卢卡和其他几个熟悉的面孔。
我和墨韵加入进去，气氛立刻更加热烈起来。我被夹在迈克和卢卡中间，他们俩一左一右，开始复盘晚会上的各个节目，时不时问我这个临时负责人的看法。
我应付着，心思却有些飘远。
“喂，乔尔斯，发什么呆呢？”迈克用力拍了下我的后背，“是不是累坏了？今天你可真是热场英雄。”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啤酒，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没什么，就是有点走神。”
墨韵坐在我对面，正和旁边一个拉大提琴的女生聊天，似乎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聚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愈加热烈，有人开始玩桌游，笑声一阵高过一阵。
我趁机和墨韵交换了个眼神，示意她去旁边稍微安静点的卡座。
她会意，跟身边人说了句，便起身跟我走到靠窗的一处空位。
“哥，怎么了？从刚才就看你心事重重的。”墨韵坐下，关切地问。
我揉了揉眉心，组织着语言。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位大小姐学生吗？沈望舒。”
“嗯，宅女大小姐嘛，怎么了，教学不顺利？”
“何止是不顺利。”我苦笑一下，“简直是寸步难行。”
我简单跟她说了我邀请沈望舒参加晚会被坚决拒绝，以及从女仆长那里了解到的一些模糊过往。
墨韵听着，脸上的轻松渐渐收起，变得认真起来。
“我试过从游戏入手，陪她打，也试过用白川同学推荐的轻小说做引子，甚至还用了激将法，逼她做了套初中试卷。”
我叹了口气，感觉深深的无力感：“效果都有限。她可以因为游戏暂时接纳我，但只要一触及学习或者外界，立刻就把自己缩回壳里。艾德琳学姐建议我先取得她的信任，融入她的世界，但这需要时间和契机。”
墨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是想让我去会会这位大小姐？”
“嗯。”我看向她，“你们年龄相仿，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游戏打得比我好。这是她能认可的‘硬实力’。我想，或许由你出面，以‘切磋游戏’的名义去接触她，会比我这个家教更容易打开局面。同龄人之间，也许会有共同语言。”
墨韵眨了眨眼，几乎没有犹豫，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听起来很有意思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也很好奇，能让老哥你都感到头疼的大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看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我心里一松。
“谢谢你了，墨韵。不过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她脾气可能有点……嗯，直接。而且非常警惕。”
“放心啦，再难搞还能有法学院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难搞？”墨韵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着她充满干劲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笑。
墨韵身上有种天生的亲和力和阳光气质，这是我所不具备的。希望这种特质能够穿透沈望舒小姐的壁垒，哪怕只是一道缝隙。
“我找个时间跟沈先生和女仆长说一下，安排你过去。”
“也别安排时间了，就这周吧，正好我也有空。哥你去的时候把我也带上。”
“那就这么说定了。”
墨韵端起她的果汁，跟我碰了一下杯。
我们又聊了几句细节，然后重新回到热闹的聚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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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时间回到现在。
我系好鞋带，看了一眼正在对着门口玄关镜整理头发的墨韵。
“只是去打个游戏，不用这么正式吧？”我忍不住说。
她今天特意选了件印着像素图案的卫衣和牛仔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看起来活力十足。
“这叫战略，哥。”她对着镜子最后调整了一下刘海，转过身，一脸认真，“首先要在外形上消除距离感，让她觉得我是同道中人，而不是家教老师的妹妹。细节决定成败，懂吗？”
我摇摇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沈天时先生留下的那辆车，我平时开得不多，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车子驶出社区，汇入周末稀疏的车流。墨韵坐在副驾驶，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滑动，屏幕上是某个格斗游戏的出招表。
“临阵磨枪？”我瞥了她一眼。
“复习一下连招。”她头也不抬，“万一那位大小姐专精这个呢？我可不能给你丢脸。对了，她主玩什么类型？你上次说《拳皇》，还有呢？”
“涉猎很广。主机游戏，PC游戏，我上次去还看到她玩星际探险类的合作游戏。库存量相当惊人。”
“哇哦，看来是个硬核玩家。”墨韵放下手机，眼里兴趣更浓。
车子驶入那片熟悉的幽静街区，停在气派的铁艺大门外。通报，确认，大门缓缓滑开。
墨韵倒是显得很镇定，好奇地打量着两旁精心打理的花园和远处那座如同城堡的建筑。
“哇哦，”她低声感叹，“这地方……确实很‘大小姐’。”
女仆长早已等在宅邸门口，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严谨模样。
看到我身边的墨韵，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躬身行礼。
“白墨渊先生，这位是？”
“这是我妹妹，白墨韵。今天带她来，是想……让她和大小姐交流一下。”我斟酌着用词。
女仆长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多问：“大小姐在房间。请随我来。”
踏上光洁的楼梯，走向那扇熟悉的粉红色房门。门上的“生人勿进，熟人也勿进”牌子依旧醒目。墨韵在我身边，轻轻吸了口气，我能感觉到她也有点紧张。
女仆长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沈望舒不耐烦的声音，背景音是激烈的游戏音效。
“大小姐，白墨渊先生来了，还带了一位客人。”女仆长平静地通报。
里面沉默了几秒，游戏音效停了。
“……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