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光世纪作为比较有名的养老小区，这里的空气都散发着一股恬静，漫步其中，时不时可以看到带着孙子孙女的老人走过，当中有的还会热情地向你打招呼。
小道上，一名不足二十岁的少年和一名年过半百的中年妇女此时正并排走着。
少年穿着一身休闲装，抱着脑袋懒懒散散地往前走着；那名中年妇女则是穿了一套职业装，走路时腰也是挺得笔直，可见她对工作的态度应该也是相当的认真。
就是这么一对奇怪的组合走到了一块，而且似乎都在躲避着人群前进着。
“话说现在也没人看着，没必要这么辛苦地维持人设了吧？”走在旁边的白带着有些不解的眼神说道。
“只要人还站在舞台上，就要做出符合这个角色的行为。”周梓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仍是那般沉稳，仿佛她依然是那名访问刘女士的社区工作者。
周梓他们离开刘女士的家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为了不让对方起疑，自然也问了对方一些关于近况的问题，并做了记录，当然只是做做样子。
“你还真是敬业，这就是那些年轻演员所缺乏的职业素养吗？”白抱着脑袋快步走到前头，“不过话说回来，感觉我们这一趟的收获还算可以。”
“真的算可以吗？我感觉一点关于入场条件的线索都没有，顶多进一步证实了暴雨是条件之一而已。”背包里的小玲当即反驳道。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听得出她对这一趟的收获并不满意。
在得知李家公子也是死于意外后，周梓特地问了刘女士出事那天的天气，对方说那天下了一场持续时间很短的暴雨，因为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就是在李公子出事前后发生的，所以留下了挺深的印象。
对于小玲的不满，白则是耐心地解释说：“单单能证明暴雨是条件之一这点就很走运了，要知道如果遇上不肯配合的目标经常啥都问不出来，要是调查方向不对还会做一堆无用功，所以多数情况往往是无功而返，我以前跟着前辈进行调查工作时就经常竹篮打水一场空。因为讨厌这样的调查工作，我特地申请了专职战斗的职位，结果到头来这一部分还是逃不掉。”
白的这番话，小玲自然是听懂了，但由于对白的成见，她不愿意表现出任何对白的认同，于是故意没有回对方的话。
这时周梓用那副知性老成的嗓音插嘴说：“小说里的调查情节往往是省略了大量枯燥的过程，所以看起来总是很顺利，即便有阻碍，那也是作者刻意安排的。如果把调查的过程如实写下来，只会变成无聊的流水账，没人会喜欢看这种东西。所以说，小玲你不要总把小说里的那套搬进来，而且很重要的一点，现实可以不像小说那样讲逻辑。”
周梓可能没有帮白说话的意思，但给小玲的感觉就是在附和对方，正当她想指责阿梓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时，她的小脑瓜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不像小说那样讲逻辑吗？就比如说，那个李浩辰其实是被赛琳娜杀害的？”
周梓和白都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向对方。
“小玲你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周梓质问道。
毕竟以赛琳娜和李浩辰的关系，赛琳娜应该没有杀害对方的理由和动机。
小玲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然后才开口解释说：“刚开始只是随口一说，但仔细想想我感觉还挺有可能的。根据那个怪谈说的那句话，可以猜测有一个跟她关系很好的人没有遵守约定，或者欺骗了她，而且这个人应该还教过她游泳，虽然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个李浩辰有没有背叛过赛琳娜，但他无疑是目前最符合这些特征的人选。”
“这一点其实我也有想过，”白点点头似乎对此表示了认同，“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是怎么得出是赛琳娜杀了李浩辰这个结论的。”
“女孩子可是非常感性的，假设李浩辰真的背叛了赛琳娜，那么赛琳娜就有杀了对方的动机，就算退一步讲，也可以是李浩辰说了什么刺激到赛琳娜，赛琳娜在歇斯底里的过程中无意间害死了对方。阿梓不是说现实可以不讲逻辑吗，那么如此简单直接的猜测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周梓和白低头陷入了沉思，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虽然听起来很狗血，但我认为有这个可能，这样一来，那个怪谈念叨教她游泳和骗她这件事也就解释得通了。”这一次周梓点头表示了认同。
“看来我们的看法差不多。”白挤出笑容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往什么方向调查呢？”
周梓从白的话里读出了另一层意思——这是考核的内容。
他略微思索给出了回答：“接下来的调查目标应该是李浩辰了，而且我有一种预感，如果能得知他和赛琳娜发生意外时的具体情形，或许就能发现剩下的入场条件。”
“那就放手去干吧。”
从白的语气判断，他对这个回答似乎还算满意。
“等等，或许我们可以碰碰运气。”小玲突然插嘴说道。
“又是从哪本小说里看到的桥段吗？”周梓冷冷地问。
“阿梓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吗？”小玲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股不满，“哼，虽然你确实没说错……”
“好啦好啦，别闹脾气，我又没说不让你讲，小玲最聪明了。”周梓像个慈祥的老奶奶一般哄起了小玲。
“敷衍。”
小玲虽然表示了不屑，但最后还是说出了她想到的计划——
“我们可以去李浩辰出事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亡魂，然后试着从他口中问出当年的真相。”
“还真是简单直接的办法，”白评价道，“不过比起去找他的家属问话，直接去问死者本人这个做法更容易让我接受就是了。”
翻译一下就是相比跟活人打交道，他更习惯跟死人打交道。
“那么小周你意下如何？”白看向了周梓这边。
周梓推了推她那副金丝眼镜说：“这个办法赌的成分很大，毕竟三十年过去了，不能保证他的亡魂还呆在那里，就算还在，记忆有没有缺失也说不准，搞不好他连自我都丧失了。”
亡灵丢失记忆，甚至忘了自己是谁，这都是很常见的情况，所以原则上她不是很看好这个办法。
“所以阿梓你是不赞同人家的办法咯？”小玲有些不爽地质问道。
“但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她话锋一转补充了一句。
毕竟一旦赌中了，这无疑是最快的路线，而且选择找家属问话之前还要等情报部那边整理好资料，毕竟你不能啥都不准备就直接上门去问，而李浩辰的出事地点这种具体的情报很快就能搞到手，所以从时间安排上来说也不会耽误什么。
“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我这就让同事查查李浩辰的出事地点。”白说着掏出了手机。
“呵呵，结果最后还是认同了人家的建议嘛。”背包里的小玲得意地说。
“是是是，小玲最聪明了。”周梓这次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道。
“喂！就不能好好夸夸人家吗？”
“不能，我怕一夸你，你就变得轻飘飘的，一不小心就整个飘走了，如果变成那样的话就糟了，因为我还得靠你的力量去对付那些恶灵和怪谈呢。”
“人家是什么氢气球么？而且我才不会被随便夸几句就得意忘形呢！”小玲立即反驳说。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看着一人一玩偶在那里说双口相声，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俩的感情还真是好啊，我都有些羡慕了。”
“那是当然，毕竟我家的阿梓最能干了，不像你这个只知道吃的家伙，连简单的调查都能搞砸，还好阿梓机智救了场，还不快跟他说声谢谢？”面对白的感慨，小玲立马阴阳怪气了起来。
白也不否认，挠挠头说：“嘛，确实得感谢小周帮我救了场。”
然而周梓却摇摇头说：“白你其实是故意这样做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