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堂。
一座房间外。
门外修士握剑侍立,眼神冷冽,森然肃杀的气氛充斥着整个空间。
屋内,魏正仪同样神情严肃,眯着一双好看的眸子,道:
“华师兄还有什么想说的?”
华南风不语,老神在在地坐在魏正仪对面,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砰!”
魏正仪一拍桌子,眼神陡然变得狠厉,几近怒吼着,道:
“几十位筑基弟子啊!几十位筑基弟子就这么被你杀了?!”
“华师兄可想过后果?!”
说到最后,魏正仪已然咬牙切齿,对这种毫无人性的家伙,魏正仪最是不屑。
“后果?哪里来的后果?”
华南风眼神无辜,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随后又扮成无奈,道:
“我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了,都是叶枫干的,我也劝过他,但他就是听不进去啊。”
说着,他又做出捶胸顿足的懊悔模样,似是在内疚没有把这位师弟劝回正道。
见此情况,魏正仪再蠢也知道,再问也是没有什么结果,何况他们也没有权利再审讯华南风了。
一边是向她要人的洗练峰掌座,一边是向她施压的刑事堂高层。
无奈之下,魏正仪也只能放了华南风,但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已经确定这华南风多半才是真正的魔头。
“明明就是一个大魔头,审讯不成还得恭恭敬敬给他送回去,哪儿有这种事儿?”
魏正仪小妹妹满心愤懑,看着华南风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暗暗攥紧了粉拳。
这时候她不由想起沈文乐走之前对她说的话,“华南风很可能只是被人推出来的替罪羊,背后的水,啧啧,不浅啊。”
魏正仪此刻真的很希望沈文乐在她身边,她也不知道这男人有啥魔力,和他说起话来,很舒服。
如果有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说一句,这不就是情事初萌动的少女吗?
皇城外。
沈文乐正一脸惬意地躺在椅子上,周身的小厮吭哧吭哧地搬着椅子往前走。
“还有多久到皇城啊?”
沈文乐甩了两下扇子,悠然自得地朝身旁的一个赶路小厮问到。
“快了快了!”
小厮抹了把汗水,纯朴地笑着回应到。
“为什么?”一道声音忽然传到沈文乐耳边,神奇的是,一旁的几个小厮并没有听到。
这是修士之间的传音,几个小厮还在凡俗,哪里听得到?
沈文乐认出了这个声音,转头看向慕容雪,眼神迷惘,整个人呆呆的,问道:
“什么为什么?”
“我们明明可以御剑飞过去,为什么要麻烦这几个人?”
慕容雪蹙着好看的眉头,小脸微鼓,好像沈文乐不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绝交似的。
“你想啊,最开始我们在哪儿遇到他们的?”沈文乐声化丝线,开始解释道。
“一个村口。”
“你说我为什么突然就不想御剑,就想坐一坐这人间之车?”
慕容雪沉思了一会儿,似是想不明白,便如实回答道:“不知道……”
“对你我来说,灵石,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出身于太上宗,怎么都不会缺,而他们呢?”沈文乐接着道。
慕容雪陷入思考,这是她第一次下山,对人间一切都是两眼黑。
叫她不接话,沈文乐又传音,道:“他们四肢健全,要力有力,要是有个好去处,怎么会在路边点头呵腰?”
“哪个男儿愿意如此?反正我是见不得,能给点就是一点。”
慕容雪的脑袋似乎从宕机中恢复过来,又问道:“直接给他们就好了,何必让他们如此劳心劳力?”
沈文乐笑道:“大丈夫谁回会去吃那嗟来之食?!”
话音刚落,慕容雪素手捻着一颗葡萄向沈文乐喂去,嘴里还说着,“来!啊,张嘴。”
语气温柔,姐属性爆棚!
沈文乐一口咬住,这葡萄入口微涩,然后就是无穷的甜,说人话就是,非常好吃。
见刚刚讲大道理的男人吃得很香,要不是被黑缎缠目,慕容雪高低要翻一个白眼。
呵!男人!
不一会儿……
皇城城门口。
沈文乐以平常两倍的价格付了车费,踌躇满志地与慕容雪一同踏入了皇城。
踏入皇城,喧嚣之声如浪般扑面而来。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就在沈文乐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之时,两人跟前出现一个衣衫褴褛,小脸脏兮兮的小孩儿。
“两位大人是否需要导游?”
导游?倒是许久没听过了。
沈文乐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个看起来就七八岁的小孩儿,道:“何为导游?”
“带领何为大人游览京城的就是导游,这是小子我自己想的词。”
这小男孩儿说话文质彬彬的,显然是进过私塾求学的。
沈文乐两人讶异,真不愧是玉璃仙朝的皇城,人杰地灵啊,随便出来个小孩儿都是如此。
慕容雪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笑着说:“你倒是机灵,那你说说,这皇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闻言,小男孩儿正襟,颇有些自豪地说道:“若是两位大人想要求取功名,可去那三府六院碰碰运气。”
“若是想要寻花问柳,春满楼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若只是游山玩水,两位大人尽可让小的带路,不说对着京城熟悉万分,不至于将二位带迷路就是。”
沈文乐听这小童说话愈发觉得有趣,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
“你这小童好生有趣,带路带路!”
小男孩儿眼中先是一喜,随后又被他压制下去,恭敬地朝沈文乐行礼,道:
“敢问二位大人先去哪里?”
沈文乐神秘一笑,说出了让小童后背发凉的地方,“肃王府。”
小男孩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恨意,有恐惧,后者更甚。
…………
另一边。
深宫内院,乾清殿内。
一年过半百的老头身着黄袍,上有九龙盘旋,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英武。
“太上宗的人到得差不多了吧?”
闻言,殿内的一名老公公夹着声音道:“回皇上,问天峰的那位最后到的。”
“咳咳咳!”
年老的皇帝剧烈咳嗽,口中似有鲜红渗出,面色如土,各种现象都预示着他的落幕。
“那么这出戏也该开场了。”
老皇帝的面容隐在阴影之中,谁也看不清,就连侍奉多年的贴身太监也不由心头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