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小荷紧张兮兮地注视着秦玄。
虽然她本意是来求助秦仙师救治自家小姐的，可如今这情况……似乎有些难办。
这花袍女子虽说是秦仙师的妖奴，却对秦仙师与小姐的关系尤为在意。
可见他们关系匪浅。
要是这样，秦仙师还会救小姐吗？
正思索间，秦玄忽然开口，“小荷，你先起来吧？”
小荷收起心中所想，以为秦玄不愿帮忙，便准备说些求情的话继续争取……
结果就听见花袍女子疑惑的声音，“就因为这丫鬟一句不知真假的话，主人当真要娶她家小姐？”
于是愣住了。
半晌，她抬起头来，发现花袍女子正一脸不解地看着秦玄。
小荷也许不懂，可绯月与秦玄相处了这么久，又怎会不明白秦玄的意思。
主人若真不想帮忙，就是小荷跪穿了地板也不会多说一句话，更不会同情小荷口中那个岌岌可危的云家小姐。
显然，主人是真的有了接受云瑶的想法。
秦玄笑着解释道，“我不是和你说过此行的目的吗？
先前问过你了，你又不不愿意，如今反正都是要娶的，既然云家小姐有意，也省得我再去找其他人了。
而且，若是云家小姐不能醒来，我们还要另寻其他去处，也挺麻烦的……”
到时如果不小心遇见了书中其他的仙缘，没准又要惹上一身麻烦，还不如待在这里，那山下还有一汪清泉，闲时还能做个钓鱼佬，岂不美哉。
“可主人真的喜欢她吗？”
“花容月貌，身材有料，当然喜欢。”
“我说的不是这种！”
秦玄纳闷道，“你今天是不是太过激动了？”
“……”
经过秦玄这么一说，绯月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与以往相比有些过了，于是将那句“还不是你气得”咽了回去。
不过，秦玄也冤枉，他真没想故意气绯月。
秦玄只是觉得绯月的忠心可以信任，于是不做保留地说出了心中想法。
原本以为绯月会理解的，结果那个他最信任的绯月居然顶嘴了……真怪。
一旁的小荷虽然早已明白了秦玄有意帮忙，却依旧跪在地上，似乎完全不觉得腿酸，甚至于说，她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了，就像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先前只是猜测，现在她能够确定了。
这花袍女子绝对吃醋了，至于秦仙师，虽然看起来像个榆木脑袋，可又有些看不透的感觉……要是再加上小姐的话。
往后的生活一定有趣……
于是连忙起身。
“多谢秦仙师，不对，应该是姑爷。”
“你——”
那从小荷口中突然冒出来的一声“姑爷”，也让好不容易忍住不说话的绯月再次绷不住了。
绯月深吸一口气。
冷静，主人要娶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于是……
月影飒飒，秦玄跟着小荷来到云瑶的闺房，而绯月也因为担心秦玄的安危，跟了上来。
“姑爷。”
突然，小荷喊了一声。
秦玄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喊自己。
顿时觉得无语，还不知道能不能救醒云瑶，这丫鬟怎么就喊上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懒得纠正了。
“怎么了？”
“小姐就在屋内，您请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给你望风。”
听着小荷所言，秦玄心中困惑，“你们不进去吗？”
未等小荷说话，便听绯月反问道，“往日主人与王都的花魁促膝长谈时，绯月也不在床边啊？”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等等……该不会？”
小荷捂嘴笑道，“姑爷猜的不错。”
绯月也跟着解释道，“对于你们人族来说，体内由精气神三宝组成。
那云瑶小姐因思念成疾，落下病根，是神受了亏损，从而引起气虚体弱。
依我来看，这小妖封住了云瑶小姐的气神，所以你白天看到的虽然是她的身体，与你说话的其实是妖的灵魂。
不过，也正是依靠这种办法，云瑶小姐的肉身才得以保存下来。
如今你若想救她的话，就只能把你的精气输送给她……”
闻言，秦玄渐渐明白了，他以前看过这种输送精气的功法，也确实学过，可他从未使用过……
“你怎么确定我就一定会呢……”
绯月看向秦玄，“在南离王都时，主人每次从女妖精的房间里出来，身上的精气都不曾亏损，难道不是用了这个办法吗？”
说话时，她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怨念。
倏然，秦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在绯月耳边小声问了一句，“这个精气是否亏损，很容易看出来吗？”
“那倒不是，想要看出这些，不仅要有妖王以上的妖力，还要明白人类的医理……”说话间，绯月的眼神突然亮了，“等等，主人在王都每天风流，该不会还是个……”
只是，她还没有说完，秦玄的手掌便抚摸到了她的脑袋上，同时嘴里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这救人之举应该不能算吧？”
虽然在南离王都之中，秦玄被传的如何浪荡，可事实上，对于那些青楼里的女子，他是不敢碰的。
毕竟，谁知道那些女人身上有没有问题，若是因为一时不小心着了道，往后还怎么快活？
如今初始施展这套功法，便是在云瑶身上，也不知是对是错。
屋外，秦玄推门而入，绯月却忍不住喊了一声，“等等。”
她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如今明白，便为方才说出的那些话感到后悔了。
“怎么了。”
“没什么……”
随着房门关上，她对秦玄刚刚升起的念想也被隔断。
绯月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心脏传来清晰的痛楚。
他明明只是一个寿命不过百年的人类，与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可自己为何还会因他心痛？
屋内……
秦玄关山房门以后，看见罗裙少女正端坐在楠木桌旁，满脸期待地盯着自己。
可经过了刚刚的那些事情，秦玄已经明白。
眼前并非云瑶本人，至少，现在醒着的，应该不是云瑶本人。
他在少女身旁坐下，问道，“你不是云瑶小姐，你是谁？”
“仙师还真是直接呢，我还以为能再浪漫一些的，毕竟，这副身体的主人可以说是仙师的初恋吧。”
“……”
见秦玄不语，她叹息道，“抱歉，其实我本是云瑶小姐养的一只雀鸟，与仙师仅有一面之缘，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怪不得你要堵住我的话了，想来你是根本不知道我与云家的约定，怕在府中管家面前露了馅吧？”
“仙师说的不错，那我们何时开始？”
“开始之前，我先问你，如果云瑶小姐醒了，你将这具肉身还给了她，那你呢？失去灵魂，你的肉身应该早已毁了吧？”
虽说事关生死，可眼前的雀妖却像是早已看淡了一般，一脸坦然地回答道，“没关系，当初我折了翅膀，如果不是小姐将我捡回家来饲养，我也早就死了，如今当了几年的小姐，我连高兴都来不及呢，而且，我也希望小姐能够亲眼看一看现在的仙师……”
当然，她其实还有另一个不愿意说出口的原因。
作为一只笼中的雀鸟，她听着小姐念叨了秦玄将近五年，难免会对眼前的男人产生好奇……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