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深闺之中,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身红妆的绯月突然闯了进来,而后走到床边,掀开帐帘。
见床上躺着一名被脱去外衣的女子,正是云瑶。
在看到绯月的一瞬间,云瑶瞳孔猛地收缩,奈何她的手脚早被绯月捆地死死的,就连嘴巴也被堵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绯月看着云瑶,又一次想到了秦玄,眼里带着些许的失意,一番犹豫之下,她还是解开了云瑶的束缚,并将手里换下的红妆递给了云瑶。
“你赢了,他在等你,换好衣服,我带你去见他。”
云瑶半信半疑地接过那件红妆,又看向绯月,见绯月没有继续刁难的打算,这才准备穿上,却又发现那衣服上多了一滩还未完全风干的血渍。
于是又打量了绯月一眼,见绯月的眼神与呼吸都有些不对,便问,“刚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
绯月微微扭头,见云瑶展开了红妆上的那滩血渍,对她问道,“你受伤了?”
绯月愣了片刻,旋即冷漠地转身离开,“这是我与主人的事,与你无关,又何必多问?”
云瑶点头道,“我明白了。”
她也知道在绯月这里问不出个答案,便打算见到秦玄以后再来问个明白。
而等她跟着绯月离开云府,进了秦府的喜堂,与秦玄拜完堂后,便被送进了婚房……
……
喜堂之中,随着新娘的离开,众人相继散去,沐清雪也准备离开,却又担心方才的误会给她与秦玄的约定带来麻烦,便想着是否要与秦玄再见一面。
而就在此时,那原本早已离开的秦玄又突然折回了喜堂,沐清雪虽有意外,却也知道是个难得的机会,便立刻迎着秦玄走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秦玄便已经注意到了她,抢先开了口。
“仙子还没走么?”
沐清雪停住脚步,心中有些尴尬,却不知如何问起心中在意的那件事。
毕竟先前的危险也与她有关,她实在没有底气继续与秦玄这个小辈协商,便试探地问了一句,“我再怎么说也是府上的客人,秦公子如此急着赶我走,莫不是在怪我?”
“哪敢?我还以为像沐仙子这样的仙人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
“你这是何意?”
“何意?在仙子眼中,那凡人的性命不过人间的一点萤火,便是灭了,也不会值得仙子注意,不是么?”
“……”
沐清雪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又看了秦玄一眼,“你都知道了?”
秦玄转过身去,像是失望了一般不再看她。
沐清雪也不知为何,明明眼前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凡人,却在此刻扰乱了她的思绪。
她下意识地解释道,“若我说我没想害你,你信么?”
秦玄淡淡瞥了她一眼,“你一直都是如此,永远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却又妄图让所有人众星捧月,围着你转,从未变过……所以才会有剑宗险遭灭门的结果。”
他本想说的是书中那些还未发生的事情,却也知道沐清雪不会明白,便又提了那最后一句话。
毕竟,在秦玄眼中,那沐清雪直到最后始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因此才会惹人心伤。
不过,自己不会让那些事情再发生一次了。
沐清雪心头一颤,猛然想起了三百年前那段早已被时间冲刷淡去的回忆。
那是人妖两界的一线战场,她眼睁睁看着师姐们一个个倒在眼前,若非那位下山前被她怼过的师姐以命搭救,用身体将她藏住,她也会死在那里。
直到今天,她依旧忘不了那位师姐临死前与她说过的那句话,“师妹当初说的没错,我确实怕死,可师妹不知,此次下山的众位弟子中,并非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无所顾忌。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师父已经死了,其他的弟子也都死了,所以……你不能死,我要你永远记住你说的话。
我们都有牵挂,唯有你的心思最单纯,往后就靠你一个人担负起师父振兴宗门的遗愿了。”
从那天起,每每想起那件事,她便寝食难安,最后,她便将曾经的名字尘封在历史中,作为一心只为宗门活下去的沐清雪,才稍稍能够安心。
而今天,被秦玄再次戳到了心中的痛楚,她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
“可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为了宗门。”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沐清雪忽然愣住,而后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秦玄,似是不相信秦玄会说出那些话。
而她也好似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底气,犹豫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开口。
到最后,秦玄也看不下去沐清雪这副狼狈的模样,于是摇头叹息道,“罢了,反正你永远也不会懂。我与你的约定我不会忘记,也希望仙子好自为之,秦玄……就此别过。”
说完,秦玄渐渐消失在了沐清雪的视线之中。
喜堂之中,终于没了一点喜气的声音,只有沐清雪那怅然若失的模样。
她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外,而后掏出了听雪剑,御剑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
婚房门前,秦玄望着那道离开的身影,突然自叹了一声,“沐仙子,你可别怪我。”
至此,他也知道,以沐清雪的性格,大概是再也不会与自己有任何的牵扯了。
毕竟,书中的沐清雪一生都捆在了三百年前的那件事里,甚至连自己也卷了进去。
如今闹成这样,她大概是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
“沐仙子?你又招惹哪家的女人了?”
秦玄心中正感叹着,忽然听见耳边传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声音,回头看去,见云瑶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一脸抓奸得逞的表情盯着自己。
便随口应了一声,“沐清雪,就是我先前让你去拜师的那位……不是……”
他稍作迟疑,再次打量了一眼云瑶的打扮,旋即左右看了一圈,将云瑶扯进了屋内,并关上了房门,“你怎么把红盖头自己掀了?还好没让人看见、”
云瑶不悦地嘟囔道,“人家等不及了不行吗?”
“不行。”
“你一直外面又不进来,我能不急吗?”
“我就没见过谁家姑娘和你这般没有规矩。”
“你又没娶过那么多,你怎么知道?”
“谁说没有,方才我就和绯月拜堂了,她就比你……”
话音未落,云瑶便赌气地将红唇贴了上去,堵住了秦玄那些还未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