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吓她。只要这样就好。几个人去恐吓她,让她听我的话。让她知道,蒙受耻辱是多丢脸的事。
「什么嘛,只要来几下就行了吗?」
「不使用暴力手段。只要、让她感到恐惧就行了」
「你说什么!?只要恐吓她、让她感到恐惧……就行了?」
「是啊」
「啊哈」
啊哈哈地,男人们抖着肩笑着。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么。
库库、哈哈、哈哈哈。男人们边悄声耳语,边大笑着。
啊啊,感觉自己好可怜。而且,都到了现在才开始害怕。
「可以哦,就按照你的委托干吧。然后,我们这儿可是实行预付制的」
「那个、在这里」
我拿出包里的信封,递给他。
「哦~,钱还不少嘛。最近的学生,零花钱还挺多的嘛」
才不是。这可是我努力积攒下来的,为了1个人享受毕业旅行,打工攒下来的。
「OK OK,我们接受你的委托了,thank you」
「那个……只有这些吗?」
「只有这些?所以说,我们接受委托了」
我好像懂了。这些人只是收下钱,完全没有要听取我的请求的意思。
因为,他们都不去了解一下蓬田君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住在哪里。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不知怎的就血冲上头,想要做蠢事。
不止是钱的原因。我果然还是讨厌这样的毕业典礼。
「果然还是……还给我吧」
「啊?」
「那个、还是、算了。要干那种恐吓别人的事什么的。哈哈……果然很奇怪吧。所以,还是把钱还给我吧」
突然,露出冷笑的男人们绷紧了脸。
「哈?什么还给你啊」
刚才打开信封的男人,抬头望着我,用比平时要低沉一些的声音这样回问。
「果然还是算了,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可、可以、把钱还给我吗?」
「都把我们叫出来了,你在说什么啊」
「对不起!会给你们一成的,就这样放过我吧」
「什么一成啊,又不是丢了什么。喂,刚才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你委托我们,我们帮你办事。没在课上学过吗?」
「因、因为」
「不会还给你的。别以为遇上什么都能买后悔药」
「还给我啊!」
「都说了不会还的」
「你们这群家伙倒是还给她啊」
从我的背后,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河野桑站在那里,男人们仇恨的视线都朝向了他。
「你谁啊。我们现在可是正在进行非常重要的协议。赶紧滚……」
一位格外健壮的男人不断与河野桑缩小距离,伸出肥大的手臂。
「雅蠛蝶——」
「住手!」
我正准备大叫,与此同时,其中一位男人这样严厉地喊道,阻止了那位体格健壮的男人。
那位男人青着脸,怒视着河野桑。
「住手。我想起来了。这家伙、是河野初雪」
「河野初雪?初雪……记得是在旧市街区出没的,总是惹事的那个」
「诶诶,这不是超普通的么。这家伙不可能是那个河野什么的吧」
「不,就是他。以前柳田桑被他揍的时候,我在一旁见过。绝对不会错,就是这家伙」
「不会吧」
我还搞不懂事态的走向,只是呆呆地,望着河野桑。
在男人们说了些悄悄话后,敬而远之般地把信封扔给了我。
我匆忙接了过来,像要把它抱在怀里似地压在胸前。
「切,是这家伙拜托我们做这么可疑的事的。你倒是看好自己的恋人啊」
「恋恋恋、恋人是怎么——」
吐完这句话后,男人们观察着周围,走了。
河野桑站在原地,一脸不高兴。
「White Graduation!」
突然从背后传来带有朝气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对了,是学生会长……。
「白咲学园、未来指导委员长东云希!收到白咲学园的前辈被恐吓的通知后,就比警察还要迅速地飒爽登场了!」
东云桑高举竹刀、
「学园里大家的和平就由俺来守护!!」
河野桑给这样说的东云桑泼冷水。
「已经结束了哟」
「啊咧,俺一显身手的戏份呢!?」
这时,在东云桑的对面,1名女学生站了出来。
「那个、是我……看到藤川被几个男人包围,然后告诉东云桑的」
「真田?」
「喂,刚才、你这家伙是不是说了“通知”。真麻烦。喂,走了哦」
河野桑不假思索地握着我的手,跑了起来。
「诶。诶、诶——」
我不知所以,只好回握他的手,一起跑了起来。
我们跑到了车站附近。
前辈停了下来,轻易地松开了我的手,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
周围的人摆出一如既往的表情,在大街上往来。
我站在熟悉的街道上,心情安定了下来。
刚才的恐惧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呜啊。……啊。呜、咕……啊……」
我毫不顾忌地哭了起来。
河野桑在一旁一声不响地站着。
「你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我……」
有很多想说的,有很多不得不说的。
「为什么啊!!」
「啊?」
「为什么、你……在那时、什么也不干啊!」
「那时是指哪时?」
「在校内、被真田她们包围的时候……本来、你是没必要沉默、被她们当做笨蛋的啊!但是、为什么要……是想耍帅吗?是想显示你很从容吗?真令人火大」
「我没这样想,只是……」
河野桑好像脑子有点儿短路,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因为、樱花开了」
「樱花……?」
「樱花盛开了,很美丽吧」
「那种事……」
完全不明就里。
「所以就、一直看着樱花了。抱歉了啊」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前辈的笑容。
之后,我们都沉默不语。直到最后,我都没感谢他救了我。
我什么也没说,向河野桑挥了挥手,走了。
「喂」
和我走相反方向的河野桑向我搭话。
我回过头。
「还没跟你说呢」
河野桑挥着手说、
「卒業おめでとう(恭喜毕业)」
那一天,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
对学园,对吾妻桑,对真田桑,对说话刻薄的、前辈说出。
「……谢谢」
4月也已经过了一大半,前天下的雨几乎打落了树上所有的花,而绿枝上的花蕾正待开放。
1棵樱花树孤立在山丘上。
虽然开花有些迟了,但只有这棵树,还长着几朵花。
鲜花满开的季节已经过去,一名少年登上了无人问津的山丘。
因为看到还有几朵樱花在开放,于是连这么偏远的地方也走过来了。
少年一直、凝视着……这棵树,凝视着头上广阔的天空。
回想起了那一年的冬天。
少女在冰冷的季节里,像是要告知春天的来临似地出现,然后在春天到来之前,轻轻地走了。
没有要追寻的意思。
只是,不由得在想,少女到底消失到了哪里。
说不定是在遥远的地方,也说不定,就在附近,能感觉到气息的地方。
若真如此,如果自己能注意到这气息的话,还可以再听见那带有朝气的声音吗。
想着一堆没有要领的事的少年,看着那几朵樱花。
谁都不知道,樱花会飘落到何处。
也不知道,少年的未来会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