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阴暗角的深深处,一曲闹剧方才收场。
兜帽人本想以自我了断作结,顺便拉上两人垫背,再不济也要对周边大肆破坏!遗憾的是,她阳谋不到火候,那种程度的同归于尽,入不了米勒克尔的眼,也就只能杀死自己而再无其他作为了。
值得一提的是,兜帽人最后所用的能力,称为“活祭”,将米勒克尔召唤至这世界的方法,也是“活祭”,但场面失控,所有参与者都成了祭品,无人生还。
见到似曾相识的画面,米勒克尔微笑的嘴唇角度有些微下降,同时她心想:唉,难道活祭是这个世界的传统艺能?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放下这份迷惑,毕竟眼下还有更快乐的。
“你的剑,是跟谁学的?”
米勒克尔的唇舌一动,她蓝灰色的眼睛也向下一望,先看了摁在自己胸口的手,再看向斯卡雷特。
“诶?呃,不是,是我的本能反应。”斯卡雷特回答得支支吾吾,不过所言应该不假。
“原来如此,本能反应啊~”听闻答复后,米勒克尔不禁对那毫无防备的样子感到可爱,便稍微低头,靠在斯卡雷特耳边,谐谑地动唇,“哎呀,那这也是本能反应吗?”说时,米勒克尔的指尖弯曲,悄悄地跑上斯卡雷特的手背,犹如蜘蛛的足,一点一点往上攀,直到五指穿插进她的指缝,再扣住略施小力——
二人的手交叠起来,软绵绵地往下陷去。
这一下子,斯卡雷特才恍然发现,自己的手,竟不是很干净,扒在米勒克尔的胸前已久了!于是脸蛋立刻火辣辣地变红。
实际上,米勒克尔知道这在援助时在所难免,是个不太优雅的意外,她只想逗逗斯卡雷特玩,毕竟危险解除,而这里又恰好是所谓“野外”,人迹罕至甚至黑灯瞎火,若不发生点什么,可就有愧于这大好的环境啦!被不速之客们摧毁的良宵,也得从这里找补才是。
“呀!”不出所料,斯卡雷特对现状悲鸣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她始料未及的是,她谢罪完了本想赶紧将手抽走,谁想到堪堪抬起,又被手背上的压力摁了回去!她是无心,可有人却是存心......
“没关系,就当是你努力战斗的奖励吧~”
“真的可以么!”
少女的疑惑脱口而出,一半意外,一半在米勒克尔料想之内:斯卡雷特本就不见得是很排斥这事的人,却竟还有几分迫不及待,真是教人欣慰呐。
此时,米勒克尔想起了她的青梅竹马,那位也是口头上百般不愿,似乎冷淡为人,其实真要露出尖牙动起口来,嗜好对着她脖颈与肩膀的交界下嘴,又或者侧腰、大腿等处,猛猛啜饮热血,完事便像醉了酒似的脸红,也是叫人忍俊不禁。
外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外,却不知阴暗的深深处,也是如他们一般快活。
斯卡雷特不知道自己有无亲人,她对此完全没有印象,恰似她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然而她依偎在人怀里,被那暖流萦绕,便忍不住去想,自己有亲人的话,是不是也会像这样被抱着?若是有的话,米勒克尔会是谁?会成为谁?这样一来......
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搅得她口干舌燥,纵使想要摆正心情,对面的发丝、香气、肌肤、热度,无不拨弄着她的思绪,邀她奔赴甘之如饴的狂热深渊——
米勒克尔抚摸着斯卡雷特的小脑瓜,将她推在自己敞开的胸襟间,另一只手则撩开红发,在她后颈漫无目的地游荡。
“这孩子,可比我那青梅竹马可爱多了”,她这般想到。
不久,蓝灰色的瞳眸抬起,眼看一队骑士匆匆赶到,莫可奈何的光彩便充斥其中。
——好戏高潮正要上演,却被不识氛围的家伙生生打断!
来者倒也不知她们在干什么,首先注意到周遭略显狼藉、多有血迹,应是战斗过后,可兜帽人不在此处,究竟是逃了,还是如何?她们对两名当事人理应追根问底——米勒克尔懂得她们想要什么,于是先提起腿,顶了一下斯卡雷特夹紧的两膝,顺手抱得更紧了些,再以一种遗憾的神色向内扬起眉毛说到,“十分抱歉,那戴兜帽的歹徒,差点伤到了‘我家孩子’,所以我让那人下地狱去了。各位如不相信,可将我交给你们的队长细细审问。”
歹徒没见着,但至少骑士们没有空手而归,今晚闹剧也就到此为止。
为了方便,审讯在被封锁的旅馆内进行,上至管理下至宾客,无一例外,其中有俩人更是重点。米勒克尔和斯卡雷特的证词尤为关键,尽管兜帽人已死去无踪,这二人提供的线索却是新的方向。
根据队长萨莎纠结咬唇的表情,以及她的窃窃私语可知,那座小馆的管理者上有人脉,手握不小权力,在萨莎请示骑士团上级下达更高阶调查令以前,她们无从下手,搞不好需要骑士团的执行者插手此事。当然按理来说,倘若那二人报告属实,执行者的介入彻查只是时间问题。
关于战死者,众人深表遗憾,以那种内脏爆体而出的死法,可谓是回天乏术。
审讯中,身份的确认也是重要一环,当米勒克尔和斯卡雷特自曝来历,萨莎流露出一种见怪不怪,且烦不胜烦的情绪,这让米勒克尔十分感兴趣;就在审讯结束之后,米勒克尔独自找上萨莎攀谈。
“在这片大陆,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有数不清的异界来客呢。某种意义上说,这个世界甚至是有些‘动荡不安’。有谁能用活祭从异界唤人,也许就是与此有关吧。不过往大的说,多亏王的慈悲,以及‘吾主’威能,那些濒毁世界才有了一线生机!”
萨莎近乎以崇拜、信仰的态度陈述着“事实”,言语中藏不住的敬畏,一股对“偶像”的狂热呼之欲出。
“王是这『熔炉大陆』的统治者,也是『伊格尼涅斯王朝』的教宗,他秉持继承自最初之王的精神,以热忱征服了异界人民的心,而我等骑士团之主,伟大的至高者!无上之君!是祂开启了接纳众生的门!将苦苦寻求生存的世界牵至此处,给予了他们复生的希望与晨光!”
尽管米勒克尔对念经毫无兴趣,但她曾奉妈妈的请求,在忏悔室以临时修女的身份帮过忙,所以她方才还算听得进去,并抓到了两处关键——“祂开启了接纳众生的门”、“将世界牵至此处”。
换言之,那位骑士团的首领,具有打开异世界大门的能力,甚至可以拉动世界?
“有意思,如果能见到‘祂’,对我回到原来的世界,甚至干其他事情,也许都有益处,这样一来......”米勒克尔内心的算盘已然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