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在学校出了那一档子学校被贯穿的事情之后,因为要修缮学校,士道他们迎来了假期。
阳光顺着窗户晒了进来,士道熟练地扒拉开绑着自己双腿的龙尾,从琉璃八爪鱼般的怀抱中钻出来,给她盖好被子,穿着睡衣去洗漱。
“今天真那会来,笨蛋哥哥,赶紧穿戴好,等人家了!”
“啊,好的。”
…………
“恬静的日常呢。”在与十香,四糸乃吃完饭后,琉璃坐在士道家的沙发上,感叹道。
“恬静的日常呢。”
就在这时,响起了门铃的声音。
“啊,来了。”
在士道开门后,琴里与士道相对于真那坐着。
“哦哦?这里就是哥哥现在住的陋居啊!”
在沙发上坐着,少女甩动着头发略短的马尾,使用听似敬语又非正确敬语的语法,说出令人难以理解的话来。
“唔,不过真是令人吃惊呀。士道居然还有另一位妹妹……”
十香目不转睛地直盯着真那看,同时如此说道。
“小十香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啦,毕竟你没和她接触过。”
琉璃用自己在记忆中的茶艺熟练地给琴里几人泡上茶,又给十香和四糸乃倒上果汁。
“谢谢!”
真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茶没有苦味,有的只是一阵阵清香。
但是,真那立即回过神来,以复杂的表情看着十香,四糸乃,琉璃。
“……但是,哥哥。真那觉得不太高兴。”
“啊?什么事……?”
“那还用问嘛!鸢一——不对,那个……就是呀,你已经有大嫂了,居然还跟其他女性有来往……”
脸颊微微泛红的真那咳了一声,开口如此说道。
“什——什么!”
士道大叫出声。
“怎么了吗?”
“可以吐槽的点实在太多啦!首先,你刚刚说什么?你跟折纸认识吗?”
“嗯,算是。因为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原因所结识的。”
仿佛要隐瞒真相般,目光游移不定的真那如此说道。哎呀,虽然很想知道她们究竟是如何认识的,但是现在还有另一件更加让人在意的事情。
士道满头冷汗的看着琉璃与琴里头上仿佛浓郁到实质的黑气,在十香的疑惑,四糸乃的脸红下举手投降。
真那猛然瞪大眼睛:“没想到哥哥居然会沦落为这种小白脸……!真那觉得好哀伤!改正!必须改正你的行为!”
士道头上冷汗越来越多,琉璃和琴里浓郁到实质能吞噬士道的黑气,士道只能先将十香与四糸乃劝回公寓……
“谈话内容越变越复杂了。总之,你先回去自己的房间!懂了吗!”
“嗯,但是……”
“今天晚上我会做汉堡排给你吃!”
“哦哦,真的吗!”
听见士道的话之后,十香的眼睛立刻变得闪闪发光,然后一边挥手一边跑回公寓。
“士道!上面要加荷包蛋哦!”
“好的、好的!”士道挥着手目送她的背影。
“……看来你很会哄女人嘛。”
真那半眯着眼睛如此说道。士道佯装成没听见的样子通过五河家的大门。
“嗯哼?哥哥~”
身上穿着便服的琴里(当然,头上依旧绑着黑色缎带)如此说道。奇怪的是,琴里在提到“哥哥”这两个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大嫂是怎么回事……士道,希望你和我解释清楚。”
琉璃忍住当场问士道的行为,在心中通过士道的龙血向他传递信息。
虽然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压力而全身冒汗,士道还是微微抬起手来。
现在有如四方会谈式的见面在士道家展开。
“先谈正事吧?琴里,真那,还有士道。”
琉璃端着一盘点心和瓜子等零食在几人面前的茶几上放下,然后坐在了士道的右手边。
正常来说,士道本身却拥有无法如此果断否认对方的隐情存在。
至少,除了琴里以外,在士道的记忆里并没有其他位妹妹的印象。
但是——事实上,士道却不是五河家的亲生小孩。
自从年幼时被亲生母亲舍弃以后,士道就以这个家庭小孩的身份被养育成人。
话虽如此,如果是在连士道的记忆都显得记不清的年幼时期,两人就分离了的话,那么实在很难相信年纪更小的真那会记得这些事情。
“那个……真那。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是的!什么事呢,哥哥!”
听见士道对自己搭话,真那彷佛打从心底感到愉悦似的,以几乎快要跳起来的气势如此回答。至于琴里则是不知为何看起来相当不悦地,从鼻间哼了一声。
“抱歉,真那,我对你没有印象。只是琉璃说,你身上有与我很相似的气息。”
“那是正常的。”
真那抱起手臂,点点头。
士道咽了一口茶水,将心中最在意的问题说出口。
“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母亲……现在……”
没错。
如果真那是士道的亲生妹妹——就应该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舍弃士道的,亲生母亲。
但是——
“谁知道呢。”
真那歪着头,以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咦……?”
士道皱起眉头——难道说,继士道之后,真那也被丢弃了吗?
然后,似乎是从士道的表情推测出想法,真那摇了摇头。
“啊,不对~不对~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真那难为情地露出苦笑之后,喝了一口摆放在手边的红茶,然后继续说道:
“其实我——完全没有以前的记忆。”
“……你说什么?”
听见这句话,琴里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沉重。稍微调整姿势,重新面对真那,琴里再次轻启嘴唇说道:
“你说的『以前』大约是多久之前?”
“这么嘛……我还记得这两三年的事情,但是之前的事情就……”
“你说两三年……那么,你为什么知道士道是你的哥哥?”
琴里问完后,真那从胸口取出一个银色坠子,然后将放置在里头,微微褪色的照片展示出来。上头是年幼的士道以及真那的身影。
“这是……我吗?”
士道惊讶地说道。不过——琴里却露出诧异的神情。
“等一下喔。照片里的士道大约十岁左右吧?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来我们家了。”
“啊……说得也是。”
听见琴里的话之后,士道挠了挠头。
这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琴里搬出一幅“多说无用”的架式耸了耸肩,然后叹了一口气……
“不过来说,我没想到哥哥身边竟然有危险度这么高的一只精灵守着……”
一个至今还是精灵榜上赫赫有名的whisperer(剑语者),双s危险度,还有一只可以变幻为精灵的义妹。
“怪不得nightmare(梦魇)能在哥哥你的手里折戟沉沙。”
琉璃只是默默听着,还在沙发上优雅地闭着眼喝茶。
“所以,和我走吧!士道哥哥!”
真那突然站起身来向前拉住士道的手,满眼亮晶晶。
小时候被拆散的兄妹超越时空再次相会!你不觉得非常令人感动吗?真正的羁绊根本不受时间的局限呀!
“啰嗦!血缘关系也没什么了不起!如果是亲妹妹的话,就无法结婚了呀!”
“咦……?”
士道与真那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总觉得……刚刚似乎听到了某句奇怪的话?
琴里倏地睁大眼睛,脸颊染成红通通一片,接着表现出想要蒙混过去般的态度敲打桌子。
琉璃只是吹吹茶,然后又喝了一口。
“总……总而言之!现在我才是他的妹妹!”
“什么!当然是亲妹妹比较厉害呀!”
“什么厉害呀!这跟妹妹根本没有关系!”
“哎……哎呀,你们两个冷静一点。”
正当脸颊冒出汗水的士道打算安抚这两个人的时候,琴里与真那迅速地转过头来。
“士道,你觉得呢?”
“你是亲妹妹派,还是义妹派呢?”
“咦……咦咦?”
突然被问了这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士道不禁发出可悲的叫声。
“这……这个……哪一派吗……“
琴里与真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无论选择哪一方,士道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是相当显而易见的道理。所以必须赶快转移话题才行,士道努力思索着解决办法。
“先听我几句,小真那,小琴里。”
琉璃适时插话,解决士道的尴尬。
“你是士道的亲生妹妹,而琴里是士道的义妹,对不对?”
琉璃放下茶杯,走在士道身边坐了下来。
“你想找回亲生哥哥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琴里是和士道生活了很久的,都说血浓于水,但对于小琴里的这份亲情,她肯定也是割舍不下的,对不对?”
褪去兴奋感的真那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对嘛,所以,问士道是义妹派还是亲妹派,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因为在两边,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妹妹,而一边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义妹。”
“我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小真那,所以,不要逼着你哥哥做出选择,他绝对割舍不下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人。”
琉璃站起身来,在真那的面前蹲下,语重心长的劝慰。
“啊,对,对的。”
士道顺着琉璃的话说了下去,而琴里与真那则是同时点了点头。
“对嘛,这才是好孩子,都说长兄如父,所以,咱们就应该做到不给哥哥添乱,对不对?”
琉璃分别揉了揉两小只的头发。
就在这时,真那的手机传来铃声。
“啊,抱歉,哥哥,姐姐,还有琴里,我得回去工作了!再见!”
“嗯嗯!小真那再见!”
琉璃和士道将真那送到门口,目送着她逐渐远去……
“所以,和我解释一下吧?士道?为什么我会多出一个大嫂?”
“嗯哼?所以……,为什么你会有伴侣,对吧?”
刚松了口气的士道站在玄关门口,刚想回头,两道有如审判的声音就从他背后传来。
士道顿时觉得如坐针毡!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吗?
他以决死般的心情回头,那道背影,带着孤军深入的勇气,开始另一堂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