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阴云笼罩天宫,薄雾无风自动,覆盖远山的轮廓,早起忙碌上班的人们,匆匆而行。
但与此时的温和并不相通,五河家的住宅,琉璃眉头紧锁,一阵缄默。
对侧的沙发上,凛祢正襟危坐,她紧张的看着琉璃,看着琉璃手中那朵纯白色的记忆莲花。
其实原因很简单,凛祢终归是一个具有完整神志,独立的个体,她想脱离这般状态,实现真正有灵魂的自我。
琉璃知道清晨才敢回家,她知道,本身那道幻影对于其他精灵们来说,过于强大,她不想让幻影盯上那群孩子。
迫于无奈,她只能把还在温暖的被窝里美美睡觉的士道拖了出来,准备着手让士道熟悉记忆权能。
“士道,那道灵力的来源,你知道么?”
“什么——”
士道自然是知道这一件事情的,为这件事情,琉璃和琴里都找他谈过一回话。
“算了,你自己看看吧,对比对比,就当是熟悉了。”
在士道发出询问之后,琉璃轻抬七星龙渊,两朵莲花就在那里绽放着。
脑内一股剧痛涌过,以往的记忆,似乎就是像自己刚苏醒时一样。
“你发现了吗?并没有凛祢的身影。”
其实一开始从看到的时候,琉璃就知道了凛祢并不是存在于世界本身的人,昨天那道幻影的话又印证了她的想法,她过早知道这件事,又害怕总会带着偏见,所以她想听一听士道的看法。
“抱歉,琉璃,事过突然,我先缓一下。”
两段庞大的记忆一起拼凑起来的矛盾点让士道的大脑都在颤抖,如此长的时间线并在一起,还需要寻找不同,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精神在记忆的海洋中逐渐稳定,琉璃生怕自己伤到他,她轻轻将自己的小手放在士道的太阳穴上按压。
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回答琉璃的疑问,以及凛祢之后该怎么办。
诚然,她是完美符合自己所有想象的人,不管是性格,还是其他。温柔,善良,学习上出类拔萃,生活上体贴温馨,记忆中的她非常擅长倾听,就连家务都非常的会做,简直就是贤妻良母级别。
如果让士道来看,她简直就是他的理想型,不同于琉璃的是,她对于别人的关心更加细致,而且对于哪个人几乎都是笑脸相迎。
“凛祢,就像是我的理想型一样……”
“士……”
坐在对面的凛祢捂嘴惊呼,随后迅速调整神情。
“谢谢夸奖哦,士道?”
“看得出呢,某条恶龙被拿下了。”
明明琉璃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可他还是总感觉两人的灵力链接有一股渗人的凉意。
“抱歉,琉璃小姐,给您添麻烦了。”
听到凛祢的声音,琉璃从愣神中缓过来,摆了摆手,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不想让凛祢,士道,知道她与幻影接触的事情。
士道像是在怀念着什么,在记忆中看着面前那位青梅竹马,琉璃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夺走了,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凛祢!”
“嗯?”
被突然提问的凛祢正经起来,眸子里亮了一下,她显然没想到琉璃会突然叫她。
“和士道约会吧!”
“诶?其实……”
琉璃鼓起小嘴,从衣服内兜拿出一片金色的龙羽放到士道的手中,士道并不陌生,这是琉璃龙翼上的东西,平时她龙化时,龙翼上进攻型的鳞片。
明明经历了很多事情,还没怎么休息,士道就踏上了再次攻略精灵的路程,琉璃一把拉起凛祢,将凛祢的手递给士道,好像是在催促士道快点进行战争(date)。
士道的内心仍然非常的困惑,以他和琉璃平时的相处来看,他总感觉琉璃隐瞒了什么。
但现在不能再考虑这么多了,士道站在他家的大门口,深深呼出一口气,空着的右手径直推开了他家的大门。
“什……”
士道感到有些异样,他发出一声惊呼,这,不符合他的认知。
门外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空间,时序紊乱,就如同黑洞一般,连光都被吞并。
而背后却传来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士道……?”
凛祢呼喊着他的名字,第一个字还是凛祢正常的声音,而第二个字的音色变得缥缈。
“凛……不对!”
士道的声音有不解,困惑,最后是肯定。
在士道察觉到凛祢似乎被人掉包的一刻,下一秒,不再给予他任何机会,七彩色的灵力从空间中涌出,随后,士道的意识就彻底陷入昏迷
…………
“咳!咳!”
阴雨天的早晨,在朦胧的意识中,士道立刻坐直了身子,他的困意迅速消散,由于起身太快,还有身体极度的疲劳,大脑传来了眩晕的感觉。
总感觉自己做了个噩梦,但却想不起来梦的内容,不正常,自士道的精神力量加强之后,他也大致能记住梦的内容。
天还是阴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士道房间的窗户上。
床上,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少女不知为何紧紧抓着床单,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她皱着眉头,神情似乎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士道!士!”
就像是在害怕一样,琉璃突然坐起身来胡乱的打量着士道的身子,确认他没什么大碍后,才将搭在他肩膀上的双手放了下来。
绝影剑界几乎是在一瞬间覆盖士道的房间,就连紧盯着士道的紫色瞳眸都有了一瞬的呆滞。
“怎么了?琉璃,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不……没什么……”
琉璃眼神闪躲的主动掀开被子,穿好衣服,朝房间外走去。
走出房间外的琉璃呆呆的搓了搓脸颊,从这件事后,琉璃清楚,她想要干涉凛祢本身的行为是错误的选择,这个领域既然可以重置一次,就可以重置第二次。
那道幻影很不满她干涉凛祢的行为,她似乎笃定琉璃会为了园神凛祢这个人,而去救赎,也不让她做出任何干涉凛祢本身发展的行为。
这似乎是警告。
不只有琉璃的原因,士道也察觉到凛祢一瞬间的不对劲,被人掉包,但在那念头兴起的时候,早有埋伏的玩意在一瞬间杀死了他。
琉璃察觉到士道的龙血,却看到了那样一个场景。
在那虚无的空间中,祂当着琉璃的面将昏迷的士道粉碎,血肉模糊,空间中的血腥味甚至都让她难以呼吸。
而那道幻影就在那里漂浮,带着嘲弄,带着挑衅。
琉璃因为恐惧而癫狂的内心仍止不住地颤抖,她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反转的势头。
她不敢再让士道以身犯险,也不敢再看到他的死亡,横飞的头颅,沾满鲜血的面孔。
如果再有一次,她绝对会陷入反转,无法自拔。琉璃肯定着。
士道少有的从琉璃心绪中感知到害怕,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能当做她做了噩梦,把她抱在怀里顺一顺她的头发。
“不,没什么。”
幻影是与常态下的她力量同等的存在,她断然不能再度让士道和凛祢陷入危险之中。
“士道,你刚才……死了一次。”
在一阵交流过后,琉璃撒了个小谎,她说自己的青梅竹马突然背刺他的这件事(隐瞒了幻影操控的事实),但又在第二天复活,杀死又复活,仍然是迷雾一团,无法预测。
“所以士道,你不要去……”
“抱歉,琉璃,让我再邀请她一次吧。”
没有给琉璃把话说完的机会,士道反而坚定地注视着她,现在凛祢背后的一切都是谜团,凛祢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不想再让琉璃去冒险,也不想因为这些事让琉璃受伤,所以,他拒绝了琉璃,用自己的方法,就是让复活的自己再去尝试,去深挖,尝试去靠近她的本我。
“交给我吧,毕竟我还能复活不是么?纵然有我无法战胜的敌人,如果凛祢想要杀死我,我早就已经死了,就不会还在这里了。让我再去尝试一次吧。”
他以近乎恳求的语气,堵住了琉璃的一切话语。
琉璃脑海中那副场景仍然挥之不去,在刚才,士道的身躯像是蝼蚁一般,被碾碎,被肢解,而后这幅场景被那个幻影重复了数千次,意图摧毁她的心灵。
“答应我的任性,好么,琉璃?”
轻轻地靠在他肩膀上,琉璃缓缓闭上眼睛,她将脸埋进他的身体,有些悲伤,又有肯定。
“可以吗?”
“我……我知道了,士道,我会帮你的,注意安全。不能让凛祢知道这件事,懂吗?”
“没事的,放心交给我吧。”
果然还是拒绝不了士道的请求,琉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将灵力反哺给他的身体,她伸出小手,将自己心中的王棋取出,做成项链套在士道的脖子上,在他耳边呢喃着。
“万事注意自己的安全,其中是我天地棋盘的权限,加油吧……大傻蛋~”
“嗯!”
走在走廊的时间,两人又一阵腻歪,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凛祢已经煮好早饭在招待起床的精灵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凛祢像没事人一样照常给精灵增添饭食,照顾起居,在第一次重置的记忆已经都被清除了。
“哦哦!士道,琉璃!欢迎!”
“哈?还知道要出来吃饭啊,蠢货哥哥。”
“欢……欢迎……”
“吾等勇者的老师终于回归!”
“叹息。耶俱矢刚才问你们为什么还没起床。”
凛祢熟练地将装满白饭的碗和筷子端到两人的面前,因为还空缺着一个座位,她还专门又搬了一次凳子。
“真是麻烦凛祢了。”
“没事的哦,如果可以帮上士道的话!”
眼前对着自己真诚微笑的青梅竹马,让士道感觉异常复杂,不久前琉璃提醒他被她杀死,可这份表情又是这么真。
现在是他的第二次复活,同时除了琉璃,与共享了琉璃信息的他,众人并不知道这个领域重置的信息
<熟悉记忆权能的事情在今天就提上日程吧,士道,尽早熟悉力量,就多一分胜算。>
在两人的加密频段中,琉璃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