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热寂来临,魔神王灭世的时候,他们好像也曾经历过这样的故事。
眼前的场景继续变换……
书页翻动,冕那熟悉的记忆让人模糊不清。
在那个时代,神战使恒星熄灭,生灵绝望,无数文明的飞船逃亡一般坠入深空,再也没有返回。
故事总是相同的,但文明的结局……会是一样的吗?
金袍身影合下书页,指尖流转,将书放回原处。
而后,一本黑色的书籍飘在祂手中,书页翻转,又倒映出新的故事——
晨雾中未消散的记忆梦痕拖拽出冕的前尘往事。
士道再一次进入了新的记忆幻境。
救世之铭,他准备以身入局,为此世的宇宙带来新的柴鑫。
窗外,寒风凛冽,存活下来的居民寂静无声的聚集在街道上。
士道为自己捏造了一个合适的身份,在这个时代,他成为了一个文明的领袖。
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他们以锻造有灵的器物闻名宇宙。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第50年。
50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在这里,他见到了很多人飞蛾扑火,也见惯了许多人苟且偷生。
有着魔神王灭世的高压,但即便事态再坏,在他们眼中,只要有士道在,好像一切就都还能好起来,他总是一边淡漠的以一名观察者的身份,却又一边想方设法的带着大家继续活下去。
低低的弦音隐藏着居民的交谈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疲惫的神色,他们在寒冷的室外瑟缩着肩膀。
这颗移动的星球,如同一个会动的战争堡垒。
曾经的锻造之国,被魔神王灭世,魔神毒侵蚀,文明规模已经十不存一。
一年一度的吟唱,吟游诗人站在高台,而底下的人们则是跟随着歌手低低吟唱,举起手中的火把。
星星点点的稀疏光芒在街道燃起,为流离的战魂指引着归家的方向。
文明,并不应该承受这样的苦难与悲伤。
每个人都拥有痛苦的权利,但灵魂依旧会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这是琉璃的深层记忆,这也是用琉璃记忆打造的幻境。
在第二次进入之前,他想起琉璃告诉他的话:“士道,你是这片记忆,以及那片宇宙的锚点,你与世界的命运捆绑,你注定,是要成为王的人。”
大雪纷纷扬扬,在这颗星球上被魔神毒侵蚀的地方逐渐融化。
王,一个很沉重的词。
他回忆起那个毫不犹豫在魔神潮之中为了仅存的远征军挥剑作战的琉璃。
她将自己投入命运的逆潮,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魔神王带走文明,执行灭世。
那是无数生命用灵魂保存的星火,不应当在此熄灭。
他又想到了现世的记忆,记忆中的城市被同样的魔神席卷,红色的魔神毒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充斥在它们接触到的星系。
他翻开一本亮银色的书册,龙血构成的赤金色丝线铺出行行字迹,他查阅着这些文字,并将其缓缓记录。
“走吧……迈向未知,以死问路,为生者赎下一个明天——”
无名回响再次在脑海中涌动,浪潮的声音伴随着沉溺于海底的白噪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告诉我,无名之帝龙,你到底是谁?”
“你也能和我一样,能窥见不同的视界吗?”
“这里的你,只是你意识的投影吗?”
士道从椅子上坐起,他很清楚发起低语的人是谁。
“来吧,与意识的海中,低下头,告诉我——”
………………
零碎的记忆像破碎的玻璃一样逐渐拼凑成型,当去除所有假象,余下的无论多么不可置信,都只能是最后的真实。
冕是真正的经历者,她的力量横跨数个世代,她透过他的意识海,观察着这个世界。
她想看到,想得到,想从这个世界线知道什么?
“我知道,冕,你能听得到。也能看得到。”
回应他的,只有居民们跟着吟游诗人哼唱着歌曲的声音。
“抱歉,琉璃,我准备疯一把。”
“至于冕,我会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每一个文明,都无法复刻,不会重来。”
“没想到啊,既然又成为了豪赌。”
魔神王无法以完全之身降临,如果自己能像冕一样沉溺,暂歇,融入魔神族,或许他就可以找出魔神王的十二阶梯,借而夺取魔神王的大部权柄。
或许无法像冕一样沉寂数个时代,将魔神王困与低维度与高维度之间的裂隙,但至少……也可以将魔神王封印,让此方宇宙的人在一段时间免于魔神王的灭世危机。
至于高高在上的戒律,他早已不是当初为了生灵,开启创世的人神了。
“只可惜,琉璃,这一次,不再有你陪在我身边了。”
遗憾伴随着落在高塔的风雪上,士道展开龙翼。
他将成为撺掇王之权柄的人,只要他一念尚存,他就会阻止魔神王灭除这个世界,无法完整回收世间的生灵。
他将以身入局,为此方宇宙,带来新的柴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