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才母女花吵嘴时,白露一直颔首,乖巧地呆在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她并没有着急去带人将那秦冷捉回来,完成夫人的命令,反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
水琉璃气呼呼地离开时,薄唇微颤着:
“白露,你随本小姐来。”
白露便跟在了自家小姐的身后,走进妖女的闺房。
水梦琴和水琉璃的房间离得很近。
若是母女俩双方都有意探出灵觉,任何的谈话,亦或是其他响声,互相都能听见。
水琉璃也当然知晓,她此时的一举一动,每说的一句话,都有可能在母上大人的注视中。
她掏出一条纯白无暇的毛巾,直接往旁侧的小丫鬟怀中一丢:
“在衣柜里选个好位置,给本小姐把这布料收好。”
白露虽然有些疑惑,但面上依旧维系着稳重女仆的人设,一丝不苟地将那白色的布展开。
在此方女尊世界里,秦冷所接触到的姐姐们,除了云莺,个个都是长腿高挑的完美身材。
白露和惊蛰这对双胞胎相对矮小,只比秦冷高半个头。她站在自家小姐的身旁,穿着轻纱青裙,倒显得娇俏精致。
妖女作为千金小姐,在丫鬟们的伺候下养成了懒惰的性子,自己的闺房向来都是乱糟糟的,床头这里一条亵衣,妆奁吊挂着穿过的冰蚕丝......全靠白露收拾整理。
水琉璃有个专门收藏裙子和首饰的木柜,大而宽,高至屋顶了。
里头,堆叠起上千件各色昂贵的仙裙、首饰,绣金镀银,用难以追寻的材料织作,随便拿一件出去都是价值连城,可在水琉璃的收藏下,杂乱得让人心疼。
白露因为身高不够,只得取来凳子,脱下鞋袜踩在上头,少女白嫩的足垫起,将那白布小心地叠放在了小姐的衣柜间。
于是这白布就同那些奢华的衣裙放在了一起,白得扎眼。
“姑娘,这块布究竟有什么特别的?白露觉得,这白布同姑娘的仙裙放在一块,倒有些突兀了.....”
说道最后,白露的声音却缓缓收低了。
她想起来了。
早些时日,自家小姐不就是在一众女仆面前,展示过这条“贞洁”布吗?
水琉璃当时脸上的倨傲和炫耀之色,白露记得一清二楚。
妖女瞄了眼母上的香闺那头,声音提了提,像是在说给某人听:
“这上头可沾了秦冷的贞洁,定要好好收藏起来。”
贞洁......
白露只觉得迷茫。
这是她第二次怀疑自己的眼神了。
这分明只是条白布,并无什么贞洁的痕迹啊?
小姐这是怎么了嘛?
被催眠却浑然不觉的妖女,欣赏着白布上那云雨后的痕迹,唇角噙笑:
“这下,本小姐的衣柜也有了男子的贞洁布,也算是圆满了。”
白露默然。女性将男子的贞洁布放在衣柜里,当然是征服的一种体现了。
“只不过,有些人白活这么久,别说贞洁布了,连男人都没碰过!”
妖女有意无意地补充了一句。
此时此刻,正努力扮演着一名“贤惠人夫”的秦冷,忽然发现人妻小姐的面色骤然黑了下来。
只听得夫人冷冰冰地,给白露传音:
“白露,你且回来。”
丫鬟夹在两方左右为难,连忙跑到夫人门前,规规矩矩地叩门而进。
水梦琴此时坐在床沿,秦冷陪坐在她的旁侧,体型差和身高差看下来,显得少年瘦小、拘谨。
熟媚美人此时那水润的脸蛋,因心尖儿的怒意,少了人妻的柔婉,多了几分属于上位者的冷艳。
“夫人请吩咐。”
白露柔声道。
“秦府周围的人,多增派些,将秦冷给本座看紧了。”
“可夫人,您方才下令说.....”
丫鬟指的是捉拿秦冷的命令。
水梦琴也颇为头疼:
“先随琉璃去吧,她再怎么跳脚,本座也不会同意姓秦的那厮能嫁入这个家的。”
“本座这女儿当真是不服管教了......待她碰了南墙,才能看清这秦冷真实的模样。”
说道此处,熟媚人妻看向身旁的少年,绝美俏脸上的厉色很明显地变成了宠溺,似变脸那般。
她的视线柔得像水:
“还好本座的夫君温柔贤惠。”
“本座得此贤夫,心情都变好不少~”
水梦琴从高高在上的御姐,转变到温柔的端庄人妻,美目中的华彩难以揣度,似想将身旁的少年揉进肚里。
秦冷胆战心惊地低下头。
对于夫人旁边坐着的那名少年,白露是半点不熟,但她还是低下头来道:
“恭喜夫人。”
秦冷忍着强烈的违和与不适,装出很体贴温顺的样子:
“夫人莫抬举我了。”
话音刚落,水梦琴便将少年拉到了她的怀中。
峰峦巨硕当即将秦冷的脸,一寸一寸地覆盖住了。
水梦琴的手一面摸着少年的脸蛋,同时面色舒缓些许。
虽说方才同女儿大吵一架,但毕竟血浓于水。
这位御姐,对那秦冷愈发警惕。
“夫君是男子,男女间思绪到底不同。”
“所以本座想问问夫君,你觉得那秦冷......究竟是如何的人?”
秦冷的脑后枕着丰腴长腿,脸上被完全地盖住,一时间思绪都有些断片,只觉得四周都是撩人无比的幽兰媚香。
这是自评吗?
秦冷心中苦笑。
如果自己说“秦冷是好人”,水梦琴就会放弃对秦府的监视吗?
他只得顺着熟媚美人的情绪,声线将柔和收束,显得“不屑”:
“我虽没见过那秦冷,但方才听夫人说了许久,也觉得那秦冷不是什么好货色。”
“夫人所说是极,琉璃就是需要离秦冷远些。”
说完,秦冷只觉得心虚无比。
若是水梦琴得知,他便是秦冷.....那方才的“自评”又算什么?
贼喊捉贼的灯下黑嘛?
秦冷顿时被莫大的恐慌吞噬了,心中当即作了个焦虑的决定:
绝不能让人妻小姐知晓,她的“夫君”就是她口中贬低如泥的秦冷!
方才他的自评,以水梦琴对“秦冷”的憎恶,完全可以算是对这位御姐的“欺骗”和“戏弄”!
她替宗主打理云水宗,手中掌控权势如山,处于此片大陆权势的山顶,无数人知晓她的芳名和她那雷厉风行的手段。
若是水梦琴还得知,她百般宠爱的、抱在怀中放在腿上的少年,甚至就是秦冷本人....
秦冷不太敢想。
水梦琴轻垂螓首,长而卷的紫色柔发也落下几缕在少年的脸颊旁,传来的痒意,直直地往少年心底去了。
“夫君也这样认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