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告白
林缪换上了一件新衣服。她的衣服确实不多了，身体成长之后原来的衣服基本都穿不太上，还好小猫本来就喜欢偏向于宽大的衣物，还是有几件能够勉强穿得上的。
“确实该去买了。”林缪在自己衣柜里找了半天，到头来也没有找出来一件好用的上衣。还是从大狗狗的衣柜里临时找了一件毛衣穿上。
长长的袖子直接盖住了小猫的手掌，明明是束口型的毛衣，硬是被林缪穿成了萌袖的感觉。
“好可爱。”仇茗看着林缪身上的衣服，围着小猫转了一圈，大狗狗揉揉小猫的脑袋，夸奖道。
“呜……”林缪紧张地拉了拉衣摆，小猫不太适应自己穿别人的衣服。被陌生的气味包裹会给她一种不安全感。但好在这件是仇茗的衣服，林缪相信自己穿一会儿应该就能适应狗狗身上的气味了。
“好啦，我们走吧。中午还没有吃东西呢。”仇茗看了眼时间，时针已经转到两点钟了，但是仇茗和林缪自从早饭之后还没有吃过东西。中午的时候光顾着安慰小猫了，一点吃的没往嘴巴里塞，“去外面的饭店吃一点吧。”
“好。”林缪同意了，现在有些晚了，就算她马上开始做饭也得三点多才能吃上，再刷个碗什么的，今天下午就不用出去逛街了。
“缪晚上约的几点？”仇茗走到门口，一边弯下腰换鞋一边问。
“阿姨说她六点半来接我们。”林缪点着下巴回忆道，“安寻和我们一起走，黎雪会稍微晚点来，大概七点钟到地方，她自己过来。”
“那我们能逛四个小时，我知道那边刚开了一家衣服很不错的店，正好带缪去看一看。”仇茗算了算，下午的时间还算充裕，没必要紧赶慢赶的。
林缪和仇茗还是骑电动车去的。小猫仍然没能接受汽车。好在她可以把脑袋埋在大狗狗毛绒绒的大尾巴里，暖呼呼的，既可以隔绝外界车辆的噪音，也可以隔绝冬日的严寒，一举两得。即使不把自己裹成个粽子，林缪也不用担心自己被冻着了。
商场有些距离，等到林缪两人抵达的时候，大部分餐厅都已经没什么人了。小猫和仇茗走进了一家面包店，买了两块面包，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品尝着。
林缪抱着一块可颂，张开小嘴小口小口品尝着美味。褐黄色的碎屑沾在她的嘴角，把干干净净的小白猫变成了一只小花猫。然而林缪浑然不知，还在专心致志地和手中的面包搏斗。
仇茗在对面挂着笑看林缪吃饭，小猫在饿了的时候吃饭就是这幅样子，很认真，全心全意地跟饭搏斗，显得特别可爱。
“呜，好撑。”一个牛角包入肚，林缪揉了揉软软的肚子，现在已经吃的有点鼓鼓囊囊了，她喝了一口跟可颂一起售卖的美式，皱着眉头吐了吐舌头。
“真难喝。”林缪非常小声，用只能让自己听见的声音吐槽道。
仇茗没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根据林缪的表情也能推断出七七八八。小猫不喜欢和美式，她在喝咖啡时必须要加入充足的牛奶来缓解咖啡本身的酸涩。至于苦味到不怎么重要，即使没有糖也无所谓，反正小猫吃的苦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么一点。
“要换换吗？”仇茗举起自己的杯子问，大狗狗没点咖啡，她点的是一杯热巧克力。明明是狗狗却在喝巧克力什么的听起来很奇怪，但是兽化症和动物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不用担心。
“好哦。”林缪接过仇茗的巧克力轻轻抿了一口，美味的温热饮料喝下去后浑身都暖洋洋的，甜丝丝的味道让小猫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轻轻摇晃着尾巴。
好可爱。仇茗看着小猫开心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拍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秘密相册中。
“他们家的美式很难喝。”林缪喝着热巧克力，一边警惕地看了一眼在柜台忙活的店员，像是做坏事一样小声地说，生怕被员工听见了。
“嗯，确实比较一般。”仇茗附和道，其实她完全品不出来咖啡到底好不好喝，但是林缪都抱怨了，那多半是不太好的。
“好啦，我们赶紧出去吧。”林缪抱着剩下的热可可跳了起来，她凑到仇茗身边，压低声音说，“感觉在人家的店里面说人家的坏话有些不太道德。”
“知道啦，我们直接去买衣服吧。”仇茗跟着林缪站了起来，她看了眼手表，“希望我看中的衣服没有被买走吧。”
“阿茗……这种衣服……怎么想都不可以吧……”林缪抗拒地扒拉在更衣室门口，完全不愿意从小小的房间里出来。
“为什么，明明很可爱。”大狗狗疑惑地看着缩在更衣室里只探出一个小脑袋的小猫，歪歪脑袋，“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件的。还专门去询问了那只麻雀还有会长的意见，她们都同意缪穿这件会很好看。”
“不……怎么想都不合适吧。”林缪把小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一样，不过在仇茗热切的目光注视下，林缪还是不情不愿地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呜……”林缪紧张地拽着裙子下摆，她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哥特风洛丽塔，整体暗色的服装上唯有右手腕扎了一根白色的缎带，更加突出了小猫洁白的秀发与她白皙到略显病态的肌肤。
仇茗给林缪准备的这套衣服还有眼罩，林缪用它遮住了自己橙色的右眼，再搭配上黑色的发饰，活像是从维多利亚时期走出来的哥特人偶。
“好可爱。”仇茗眼睛都快发光了，她直接当着林缪的面拿出了手机，飞快地拍下了小猫的好几张照片。
“不要拍啦。”林缪害羞地遮住脸颊，她努力地试图将自己缩起来，但衣服店就这么大一点，小猫根本无处躲藏。仇茗轻而易举地掐着腋下把小猫抱了起来，举着她来到了落地镜前。
“呜呜。”林缪满脸通红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用手遮住眼睛，慌里慌张地对仇茗说，“穿这种衣服怎么出去见人啊。”
“今天过生日就穿漂亮一点吧。”仇茗安慰她，“我们等会儿去买平时可以穿的衣服就好了。”
“嗯。”林缪勉强同意了仇茗的建议，如果只是穿今天一天的话，林缪勉强可以接受身上这身衣服了。只是一天生日而已，穿的漂亮一些，说不定也没什么？
“我记得这家店的休闲装很好看，他们家的毛衫质量很好。”仇茗带着林缪路过了服装店，她带着小猫走了进去。
“知道了。”林缪点点头，期盼着能够快点把身上这身哥特洛丽塔换掉。
“为什么我还穿着这一件？”林缪和仇茗逛了快两个小时，大狗狗手里拎着三个大包，里面都是给小猫买的衣服。现在两人正坐在商场的长椅上，抱着刚刚买的奶茶小口喝着。
林缪现在身上仍然是那件黑色洛丽塔，只是外面批了一件刚刚逛街时买的黑色类似天鹅绒的披肩，让她从可爱的人偶娃娃变得更像是一位年轻的太太。她捧着温热的咖啡，疑惑地问身边的大狗狗。
“因为今天小缪还是生日啊，当然要打扮成平时看不到的模样。”仇茗理直气壮地回答，小猫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也呆呆地跟着点了点头。
逛了两个多小时，林缪已经有些累了，纤细的小腿和娇小的嫩足变得酸胀，一时半会儿是没法继续行走了。仇茗也很熟悉林缪的体力，正好带着小猫走到了一处长椅上坐下，喝着奶茶休息一下，就当是充电了。
“再休息一下，我们最后去一个地方，之后也差不多该回家了。”仇茗看着手表，计划着接下来的时间，“得提前回去一会儿呢，不能让阿姨等太久了。”
“好哦。”林缪同意了，她今天下午过得还挺开心的。比起上午在墓地里的悲伤，来到商场逛街令人心情愉快多了。也不知道仇茗要带着她去哪里呢。
“歇的怎么样了？”仇茗看着身边的小猫，狗狗的小手不老实地放在小猫被厚厚黑丝包裹的纤细小腿上，轻轻揉捏捏小猫软糯的腿肉。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林缪点点头，她已经回复了一些体力，可以继续走了。
仇茗带着林缪向着商场另一个方向走去，小猫曾经也来过这座商场好几次，远了不说，昨天她还在这里和仇茗的妈妈仇卿一起喝了咖啡，到最后咖啡钱还是让小猫自己付的。一说到这个林缪就生气，那个坏坏的女人根本不配当狗狗的母亲，不知道怎么生出阿茗这么乖乖的狗狗。
说回商场，商场的这个方向里面林缪记得没什么商铺，主要是一个小小的喷泉，周围点缀的每个季节都会更换的不同花朵，算是整个城市里都很难找到的很有梦幻感的地方。
小猫很喜欢去那里呆着，只不过那个春天之后小猫就再也不敢坐车了，她来这边的频率就少了很多，自然也没什么机会来这里看小花了。
“阿茗，带我来这里要干什么呢？”林缪跟着仇茗来到了花坛旁，冬日的花坛周围种上了林缪说不出名字的白花，搭配着偏向于淡粉色的亮光，让周围添上了一层独属于梦境的梦幻感。
“我……”仇茗来到了喷泉边，她背过手去，看着小小的林缪，低下头，缓慢而艰难地说，“缪……我知道，我来说这句话其实很不够格。”
“？”林缪歪歪脑袋，她的尾巴弯成问号，透过小裙子在空中晃动着。
“我其实明白，缪的心里已经被祥填满了。”仇茗没有看林缪，大狗狗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现在不像是仇茗了，反而像是一个在樱花树下焦急地等待着自己心仪对象前来的女孩，手里攥着写了好几个晚上，扔了几十张信纸，最终写出来的情书，满心欢喜准备交给对方的女孩。“我来的太晚了，不论我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替代祥在缪心里的位置。”
“我不如祥有魅力，不如她聪明，不如她有能力，来的也没有她早……甚至，在最不应该认输的地方，我可能也不如她……”仇茗咬紧了嘴唇，她低着脑袋说，“我甚至不如她爱你。”
“阿茗，你在说什么？”林缪疑惑地问，她听着仇茗的倾诉，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我知道，我是这么的卑微，即使连对你的爱也不敢称得上是第一。毕竟你是那么的好。”仇茗终于抬起了头，她看着林缪，眼神坚定，像是看到了自己最珍贵的宝藏。大狗狗慢慢向林缪走了过来，她走的很慢，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似乎沉思了许久才慢慢踏出。
“你是那么温柔，明明没有任何义务，还是在细心地照料我。”
“你是那么美丽，童话里的所有公主相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的一根发丝。”
“你是那么优秀，才能与努力的性格你都拥有，缪，你是我见过最为优秀的人，哪怕是黎雪那家伙也比不上你。”
“你是天空最亮的星星，就连太阳在你面前也要收起亮度。”
“可是，你又是那么凄惨。我不忍心看着你继续沉溺在过去的悲伤中。”
“所以……”
仇茗一步一步，每说出一句，她就靠近林缪一点，当大狗狗找到林缪面前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仇茗背后的喷泉喷发了，清澈的水流冲向高空，在淡粉色的光线下闪烁着，像是流动着的宝石，无比美丽。
洁白的花朵雪花般自空中坠落，落在林缪与仇茗身边，化作了点点装饰。
“我喜欢你，林缪，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头顶白色花瓣的黑发犬娘看着小猫，她坚定，缓慢，而郑重地说。
背后的喷泉喷起，她黑玛瑙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