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岔路口分别时，他们终于有了放学到现在的第一个对话。
“那...”杨娜面朝着家的方向，话出口的瞬间，她回过头，露出勉强的笑容，带着疑问的语调。
“拜拜？”
她的头发随着转头轻微摇动，脚步刚要迈开，听到席盼的呼唤。
“杨娜...”
那瞬间她立即转身，面朝席盼，整个身子用力到有些晃动。她一定是在期待，期待一个解释，或者回答什么的。
“你...”席盼深吸一口气，为接下来的话做了准备。
“我大概明白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但是...”席盼咬住嘴唇，甚至将它划破，流出鲜红的血，毫不在意，舌头舐去血，留下的痕迹好像抹了淡淡的口红，说
“我们是兄妹，所以那个真的只是个意外...不...应该说...只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的声音颤动。
“所以说...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李杨...不喜欢我。”
这句话，即有解开误会，也含有斩断心意的成分。
从在天台时杨娜的反应就看出来了，李杨和杨娜并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种关系，大概是李杨单恋对方...
而她的行为，从始至终都只是在打扰李杨而已。
席盼如此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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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懂的...我明白的啦...你们不用顾虑我的，只是...我现在没办法好好思考...”
杨娜低下头，在嘟囔的声音中将双臂夹紧，两只手从手腕的地方勾起。
“所以说啊！”
杨娜的声音让路过的行人都挑眉看向她，嘟囔着“这孩子疯了吧”然后快走几步离开。
抬起头，泪腺分泌出成河的泪水，从下眼睑溢出，流在脸上成了河，经过嘴的时候扭曲，因为她的笑容露出牙齿，嘴角成为了山峰，扭转了眼泪的河流。
她故作开朗，眼泪暴露了她。
“都放学了，开心点，好吧！”
丢下这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她转身便跑，直直跑到很远处，任凭呼喊不回头。
李杨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就是误会百分百没有解除。但他认为自己不能辜负杨娜努力伪造出的开朗，于是他看着杨娜的后背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随后转头走到席盼身边，尽力冷静并让自己有些笑容，手扶上席盼的脸颊，那瞬间席盼的身体颤抖，但一眨眼就停下来。李杨抬起席盼低下的头，他们的眼神对上。
随后席盼连忙看向周围，连李杨的脸都不敢看，说话声好像蚊子叫。
“对不起...”
席盼的脸很软，女孩的皮下脂肪比男孩要厚很多，因此形容女孩子经常用“软乎乎”，席盼的脸就是这样，软乎乎。
“没关系...你不用在意啦。”
“可是...”
席盼说话停顿，连着整个人都停顿住，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
“...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还做了这样无可挽回的事情...这样的我...好恶心。”
李杨轻轻地揉动席盼的脸。
“请不要说这样自我厌恶的话...那种事情完全不需要在意...也不是完全...我只是说...”
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席盼，但他绝不可能放下席盼不管。抱着这样的心情，他说。
“不...不管这个事情要不要在意吧，总之我是想说...席盼没有做错什么。”
席盼和李杨对视，那眸子如同宝石般闪亮，现在想来应是来自于蒙着眼球表面的眼泪，它们反射出的光芒让席盼的眼睛闪亮很多。
抿着嘴思考几秒，她说。
“不...我从头开始就错了...”
她的眼睛又蒙上一层水雾。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温柔...能不能不要这么对待我...”
她脱离李杨的手，后退几步，平衡身体，手向上抹去眼泪，睫毛粘泪。
李杨见状，向着地面叹气，双手自然下垂，抬头眼神直对席盼的脸。
“那怎么可能啊...说回我的话...我就想好好思考你的事情，毕竟情况很复杂...”
席盼突然打断。
“已经不重要了，我的事情...”
她在泪水中笑着。
“抱歉...让你那么累。”
李杨沉默，一阵风吹来，抚起她白色的齐肩短发，发丝滑过她的脸颊，带着她的泪花飞扬。
她的笑容貌似变得更加悲伤。
“倒也不是累吧...要说的话，纠结？可能更准吧。”李杨说。“总之！一起回家吧...今天的事情已经很累了，好好休息下。”
“嗯...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一起走吧。”
于是我们走到回家的路上，并肩前行，不快也不慢，速度能让我正好观赏路边的风景，又不至于走的太慢。半道上，席盼勾起的小拇指被李杨的余光瞄到——
——牵手。
李杨勾起一抹微笑，自然地牵起席盼的手，那只手微微颤动，随后任由李杨牵着走，软呼呼，柔弱而无骨，而且很热，就像是发烧了一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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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中离开的时候，李杨眼前就是自己家的门了，手上提着两大袋买回来的东西，他打开门——
——门后，席盼坐在沙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