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眼泪中的冰冷涌入李杨的脑袋时,李杨闭上眼,满鼻腔的酒臭味唰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中药味。
屁股接触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凉丝丝,像是某种布。等他再一睁眼,身前横着白色的栏杆。他坐在婴儿床上,白色与绿色的油漆割裂墙壁,加上亮白色的瓷砖,显然是病房。
眼前的病床上,男人坐在床边,女人靠着床背,身前横着个小桌板,趴在上面刷刷刷地写着什么。
“呦,老婆,还在写日记啊。”
“嗯,日记。”女人头也不抬地回应,随即男人便轻车熟路地伸出手,露出自以为可爱的笑容。
“给我看看吧∽∽∽”
声音也变得好怪...该说是夹起来了?
“不要。”
瞬间拒绝,连一丁点犹豫都没有。
“唉?求求你了∽∽∽∽”
这个“求求你了”从这个较为魁梧的男人夹着嗓子说出来,能想象出来那种感觉吗?
听完直接起一身鸡皮疙瘩,那感觉就像在听指甲划黑板,或者是clannad里面琴美拉出的小提琴,要不然就是不熟练的人拉出来的二胡,总之以上的三者听完都感觉冷汗库库往外冒,身子猛地抖动。李杨愿把眼前男子的“求求你了”并列其中...不,远超这仨!
“求也不给看。”女子写字的手停顿一瞬,便立马抬起右手化刀直直打在男子的头上。
“嗯?...嘶...哎呦呦...真打啊!”男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顿了零点几秒才突然蹙起眉头,倒吸凉气,龇牙咧嘴,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捂着脑袋说着各种语气各种语调的“好痛好痛好痛!”。
搁地上打滚五六分钟还不见女子给个回应。于是一下子停住,抬眼看到女子无奈地用手撑起自己下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脸顿时红润几分。
刚才怎么不会脸红...?
男子只好惺惺然地放下捂住脑袋的手,撑起身子,显然以上的反应都是他装出来的,他一丁点也不痛。病弱的女子哪里有力气打痛他呢?
“媳妇∽”男子的称呼从老婆换成媳妇,娇羞的声音几乎让瓷砖都抽搐,连着李杨的嘴角跟着一起抽搐。这男的到底怎么回事?他的行为和他的外表差距实在过于巨大,以至于让人对他的感觉出现了严重的抽离感。
“我都求了一年了∽”
女人看着眼前的男子,轻声叹气。
“唉...我也拒绝你一年了。”
.......
噗嗤一声,两人同时笑出来,气氛立即活泼许多。
“李静家属在哪?”
门口进来一名白大褂,那医生的话语就像冰冷的刀刃划开男人营造出的活泼气氛。冷冰冰的现实借助刀刃划开的口子灌满病房,将两人的笑容暂时夺走。男子略一打理玩闹扰乱的领子,随后站起身,用难得的正常声音说。
“我是,我是她丈夫。”
医生点头,用笔在手上的板子上勾勾画画。
“我明白了,请跟我出来一下。”
...
病床上的女子——李静目送两人离开病房,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转过头,与坐着的李杨相对视,光线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微笑映映生辉。
“宝贝,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