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娜一边用上担心的语气，一边往前走几步靠近李杨，她的短发随着移动而颤抖，显然刚洗过不久。李杨看杨娜靠近，泪流满面的他没来由地后撤一步，后脚跟和地面狠狠地撞在一起。
“咚”
李杨感觉有千言万语试图涌出他的肺穿过他的喉咙从他的嘴绽放，可刚刚薛翔的行为薛翔的语言薛翔的表情封锁住他的嘴，禁锢他的表达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流泪。
“嗅嗅...”杨娜走近以后便耸动鼻头，显然是闻见了什么东西，李杨透过模糊的泪雾看见杨娜的反应，立马明白她闻见了自己身上的烟臭味。
“哪里来的怪味啊...好刺鼻...”
她不满的嘟囔，并再次靠近李杨一步，李杨回笼一口气，鼻腔的深处感受到如同浓汤一般的臭味，那股味道涌回肺部，他就像个孕妇那样干呕，随后抬起头，与杨娜流露出担心的眼睛对上。
他低下头。
“抱歉，我想自己待一会...”
如果说刚才被薛翔强制拽住时，他希望杨娜可以快些来，那么现在他就希望自己赶快远离杨娜的身边。现在的他就像个拿着不及格成绩报表的学生，害怕得不敢回家，更是不敢面对自己的父母。
他瞬间转过身，火箭般向前冲，耳朵里还能听见细小的杨娜的呼唤声，那声音很快就没了。四周的场景因为较快的速度而弯曲折叠，李杨踏出的每个脚步甚至都来不及看清地面。
现在没有人非要拉着他跑了，没有人会用他挣脱不开的力气抓着他了，可他还是不敢停下，收力当然也不敢，他甚至连回头看看杨娜都不敢做，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他就是在害怕。
面对，他还是做不到。
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他冲出学校，或者说周围根本不剩下多少人，并且速度使他没办法感受周围的目光。总之他随便在校外找个公共厕所便直接钻进去，再在厕所里找到不知是不是最干净总是是最近的水池，开水龙头发现它已经停用，颤抖的手再去开下一个也没有水出来。
下一个停用
下一个停用
下一个停用
下一个停用
下一个停用...
他来不及关闭刚刚才被他打开的一排停用的水龙头，颤抖到最后一个，他终于找到能输出冰水的水龙头——
——秋天的自来水不比冬日的冷多少，到头来是五步比十步，半斤对八两，大概也只有几度的区别——冬天的零度，秋日的零上几度。
因此对李杨的牙龈而言，他们的区别只是用针刺或者用刀划，前者带来刺痛而后者带来线条那样爆炸的痛感。李杨以前从未用过这样的水漱口，他只曾用过家里温暖与冰冷混合的水，他的嘴因为失去温度很快进入麻木，连带他的手指都变得僵硬，可他依旧含着冰水一般一般不断不断无法停下。
直到——
——他的身后，一个女孩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她的声音如同一汪热汤灌入他的胃，李杨这才暂停自己永无止境的漱口，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镜子，镜子里，他的身后——
——杨娜，站在那里，快步走到他的旁边。
“你...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