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在说什么傻话?”
沈静先是瞬间表达反驳,随后她皱起眉头,再曲腿蹲下,最后坐在天台边冰冷冷的混凝土地面上。
她的眉头渐渐舒展。
如果可以的话,在这里掉下去或许确实是不错的结局。但我还是更希望瞬间蒸发的死法,最好没什么痛苦,突然就消失,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裙子下面沙沙的...这个触感...
也许是多年风化的缘故,这地面些许细沙的触感,就像是坐在沙漠某个山丘的山棱上。沈静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地面,轻轻捻起在其表面上附着的细沙般的东西...
感觉像是从墙壁抠下的。
“要是我说,你想自杀的话,这个高度显然不够嘛...”
薛翔躺在教学楼的边沿,风将他的头发拨散,看着很是舒适。风自脚腕处的衣口入,穿长裤,再蔓延上衣,最后从领口飞出,通达全身,如果不会因此感冒,那么最舒爽的事情,也莫过于此了。
“怎么?你还死过呢?”
沈静将飘在自己面前的发丝捋到脑后,她的心境发生了些莫名的变化。
她突然感觉自己怕死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挺怕死的。
这感觉绝对不是恐高,她的腿丝毫没有发软,她完全没有恐高的所有症状,不然她就不会坐在这外沿上,而是站在楼下了。
就是说她突然不想死了,就是说如果让刚才的她站在这里,可能她便会选择直接跳下,但现在她心中关于自杀的事情竟慢慢消散。吹着天台上凉丝丝的风,她的心开始平静。
后悔了...
她突然后悔对着身旁的畜.生说出“我恐怕你以后来不了了”这种基本等同于自杀宣言的话...谁知道出口的话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就像自己对杨娜的喜欢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传遍全世界。
“说死过不敢当,不过倒是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薛翔突然一声叹气,像是个回忆自己过往的老人,正打算和他的子孙后代诉说自己的过去。
“说起来,我还有个哥哥来着。”
“哥哥?”沈静俯下身,将自己的上半身贴在大腿上,向下方看去,虽然她不会恐高,但这样果然还是有点害怕,多少都会有些头晕目眩。
“是的,亲生的哥哥,和我相依为命的那种哥哥。”
“额...相依为命是指?”
好重的词汇。
一般都会说母子父子之类的相依为命,兄弟之间的相依为命...
想象不出来。
“我们啊,是对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
沈静沉默不语,相依为命的感觉吗...
从来没有感受到过,那是种怎样的感觉?
互相是对方唯一的亲人...
我和父亲...算不算这种关系?
可即便我们满足是对方唯一的亲人这种关系,却完全没有“相依为命”的感觉。
“你对你哥哥的印象...是怎么样的?”
相依为命,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沈静突然感觉自己非常急迫地想要知道,她直起身子,转头看向薛翔,可她的语气可一点不急迫,反而更加平淡,就像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问询。
“他啊——”薛翔先是一顿。“是个很调皮的人。”
“他总是会玩乱我的头发,但也努力为我学会很多种发型。”
“他是个很懒惰的男孩,总是会在打工的时候偷懒,但还是努力工作赚钱。”
“他是个很悲伤的人,但依旧努力让在他身边的我,一直乐观。”
薛翔用手轻点胸口。
“不过...那都不重要啦——”薛翔转过头,看向沈静。
“最重要的是——他,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