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哈?”
沈静猛地啧嘴,咬紧牙关,拳头攥到惨白,小臂抖动不止。
“呵...”她又一声嗤笑,原本打算大事化小的她心中又点起一把火。
挑衅...这就是所谓的挑衅吧?
火越烧越旺,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几乎压抑不住——
“我是怎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而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不敢动手?”
薛翔听完,眯起眼睛,带有惨白牙齿的笑容变成投向沈静心中怒火的木柴。沈静毫不客气地盯住薛翔。不知为何,怒火与无助交杂出的她,也回敬薛翔了个挑起半边嘴唇的笑容。
这种笑容,若是在平常看到,便会被认定是表达“无语”的微笑,可此时沈静正紧皱眉头,浑身上下的肌肉,脂肪都在颤抖——她此刻表达的东西,已经远不是“无语”可以概括的了...
而是肾上腺素冲破天灵盖,——
理智走下舞台,情绪再度占领高地——
“我——”
薛翔再次拉出长音,她的笑容,与她的声音一起,像春日怒放的花般绽放——
“很遗憾...”她伸直双臂,声音换回男性。她的话语还没落地,便已经被沈静的拳风掩盖。
“我不觉得。”
此刻的薛翔,像是笑面迎接神明的信徒,他迎接拳头的到来。
咚!
为什么...
惧怕与愤怒同时在沈静的心里扎根。她的确最终还是挥出那一拳。可她也敢发誓,自己绝没有用上什么大的力气,起码不至于造成现在的这种情况。开什么玩笑,要是拼上性命的打,她绝不可能留在学校...
...可是...
两人扑倒在地面,薛翔竖在面前,而沈静跨在薛翔身上,手掌与瓷砖相接。手掌上,冰凉猛然出现。那冰凉不断升温,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与手掌到了同个温度。沈静的呼吸越发粗重,眼前的场景开始出现重影,所有的色彩开始离散,赤橙黄绿青蓝紫,连形状都有了些许变形。
薛翔应声倒地,而沈静也因为惯性而倾倒,从头到脚都充满寒意,就好像突然掉进冰冷的水池,又四顾无岸,只好在其中不断扑腾,还伴随着身体逐渐失温。温度陨落,而绝望便开始萌生。
在一片扭曲的光怪陆离之间,薛翔在她面前捂住右脸。千言万语堵在沈静的喉咙,她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她不清楚了。她的眼眶比沙漠更干燥,她的睫毛比枯木更尖锐,她的喉咙比炭火还火热。因此她不断眨眼,她不断咽下口水却没法缓解喉咙的炙烤。
她说出了话...
应该说出话了?
那些字有意义?
有意义吧...应该是有意义的吧,绝对不是头脑昏涨吐出的呓语吧?
是话吗...是话?
我说了什么来着...
“为什么...”
对,首先是为什么,然后呢...然后是...我想说的是...
“为什么不反抗啊?为什么不躲开啊?我没有打到你吧我绝对没有打到你吧?”
质问,我想质问她来着...可我说出了什么...好像只有几个音?没有意义...好像是这样来着,只是没有意义的几个音而已...
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
手根本没有感觉,能将人打倒的一拳,绝对会在手上留下点感觉...可我没有啊,我的手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对...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一样,打空了,我根本没打到她身上!
我没打到,没错,我绝对没打到,这不是我的错...
眼前渐渐变为螺旋状虫豸的薛翔貌似在蠕动...是在说话吗...又有几声呓语在她耳边回响。薛翔的手已经离开她的脸,貌似有些红肿,语言也含糊不清。即使她能说清楚话,以现在的沈静也不可能听清。
肿了...?为什么...没打到吧?
这时一名同学走来,沈静这才被搀扶着站起身,在薛翔右手的指缝间,闪过一抹诡异的银光,与她肿胀却依旧带有微笑的脸颊演奏出一谱交响曲。
“呜哇,你下手真狠,居然把人打肿了。”
搀扶着她的同学突然发出声音,可她却没法理解那坨声音,周围此起彼伏的调笑声仿佛受到了加密。
那是语言吗?
他们的语言应该不是中文,也许是日语,或者英语,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