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哦,我可不是有意和你交恶的。只是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同学们又都不可能挺身出来,就只好让我这个当班长的出来了...千万不要怪罪我哦!”
路上,班长与她说了许多话,可都被沈静认定为“日语”。原因在于——那些话语虽然有很多和中文相像的地方,但却充斥着扭曲,并在扭曲下形成一种诡异却又有序的平衡——
——言简意赅地讲,她听不懂。
瓷砖制成的地板,大都方的方,硬的硬。少有圆的,更没有软的。此时沈静踩在地面上的腿好像煮熟的面条般柔软,每个与地面的接触的时刻,都会让她的腿产生45°的曲折。这么看来,比起她的腿,还是大理石制的地面更加坚硬。
可在她的感受里却并非如此。
像是在棉花上行走,足底与地面的每一次接触都得不到反馈,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肌肉紧绷了,用出许多力气了,就连拳风都可以被听见了,但却没什么效果了。
沈静是个走路经验相当充足的人,身为小团体的中心人物,在形色各异的人之间周旋,在种类繁多的地板之上行走,乃至于用各式各样的速度来行走,她显然都已深谙。而她已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七年,可以从一万种触感中精准找出瓷砖与棉花的区别,哪怕是脚,她相当自信。也正因为这一已经深度根植于她内心的思想,她坚信自己的判断——
——这是棉花!我一定是踩在棉花上!
在双腿弯折的同时坚定不移,在脚步虚浮的同时毅然前行。直到路走一半,膝盖因弯曲出现些许疼痛,她这才意识到——这触感根本不是棉花。随后便对自己坚守的想法产生动摇。虽然感受不到温度,没办法确认这是更倾向于导热的瓷砖还是更倾向于存热的棉花,但她的“硬度”触感慢慢恢复——
——很硬的东西...根本不是刚刚感觉到的东西嘛...
是瓷砖啊...
根本不是棉花...
我,真是个傻瓜...
终于在下一刻,世界的光怪陆离,声音的若倾若离,触觉的无尽剥离,这所有的一切同时结束——
——沈静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随后伸直双腿,她弯着腰,将手支撑在膝盖上,头部的眩晕感依旧在使她的身体产生倾倒的趋势,她的脚踝发力,这才稳住身躯。
短短的几步路,却走出了一生的架势。
“哈...”
在她突然停住脚步的同时,押送她的班长也一起吓了一大跳,因此她便也跟随沈静,停下脚步,话语中透露出疑问。
“喂...你这家...”
是想说“你这家伙”吧?呵,我终于算是听清了,分明就是中文嘛...不...要是这样的话,刚才听到所有的奇怪的语言...
沈静又一次叹气,也算是把面前的班长弄得一头雾水。
算了,既然全部都没有听清,这个班长也在旁边说了一大堆叽里呱啦没办法理解的东西,那就干脆不要理解好了。
随后,班长又继续说。
“不...我可不是说‘你这家伙’的意思哦,只是...哎呀,先不说这个了。沈静...你突然停下...是想?”
沈静回过头,正正好好地对上班长惊恐的眼神。在沈静目光的沐浴下,班长猛地吞咽口水,就连扶在她身上的手都被颤颤巍巍地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