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拳头是紧握的，若是再向上看，还会看见绷紧的身躯与紧咬的嘴唇。
万力银在走廊中央站定，就在刚才，她与沈静擦肩而过。她只看了沈静一眼，可她却没法像以前那样面对沈静。当然，要是给她一段时间整理心情，她大概便能够重新面对沈静。可梦老师说的事情实在太突然，以至于她都没反应过来。再加上她听到梦瑶的话还不到一分钟，还没有做任何准备，又突然在外面见到沈静，因此，她只好偏过头，不去看沈静的脸。
她的下眼睑上，已经积出一层朦胧的泪水。
身后的脚步声变得正常，虽说还有些虚浮，但至少没有了刚才，几步便会出现一次的“哒”声。那声音是踢正步时，脚砸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沈静是由班长架走的，大概发生了什么，她大概也明白。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了，那脚步声从清晰到模糊，从模糊变朦胧，从朦胧到渐渐消失。等确定那两人已经走远，她这才回过头，果不其然，那两人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早晨的走廊很少会过人，大部分同学都集中在教学楼。万力银脆弱的眼角边，几滴泪珠崩解，沿脸颊的弧度滑落。
快乐，悲伤，愤怒，嫉妒，心是什么样子，她的表情，神态与动作便会随之变成什么样子。她脱力似地倒向墙壁，膝盖逐渐弯曲，身体一点一点地滑落，最后坐在瓷砖地上，任由瓷砖把她的屁股变得与她的心一样寒冷。
她抱住双膝，头搭在膝盖上，看着像蜷缩起来的面包虫，眼泪也开始沿着膝盖，流到小腿。
她自顾自地开口，走廊空无一人，而她的语气中尚存几分欢快。
“但是...你已经是这副样子了，不是吗...静静？”她自言自语道。“明明以前的你那么坚强，即使出手打人，也都是为了保护我...当时的你，一定不是现在这副样子吧，现在的你，已经根本不能被称为坚强坚韧或者自信什么的了...根本就是个恶劣的人嘛...果然，那件事之后...你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所以我一直在后悔，明明是离你最近的人，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早点重视的话，会不会...”
她深吸一口气。
“...就算那时你对我总是爱搭不理...但是...我果然，还是更怀念那时候的你...”
她继续说。
“所以...既然你已经变成这个样子...我果然不得不做点什么了...对吧？”
她紧抓膝盖，膝盖上表皮的一层肉促起，手指泛起阵阵鱼肚白。
“我明白的...你这样的人...我完全明白的...不管是老师的话也好，同学的话也好，周围任何人的话也好...走不进你内心的他们的话，都没办法改变你吧？...甚至于我！”她渐渐抽泣。“说到底...我也从没有真正走进过你的内心吧...比起他们，我也只是离你更近而已...是吗？所以说...我的话语也不重要，更没办法触动你...静静，话语是没办法改变人的...所以...”
“抱歉...”
她停顿了大概半分钟，待到抽泣渐渐停止，她这才站起身，抹去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貌似是因为宣泄了情绪，并确定了决心。
她的步伐坚定了许多，脚步声也变清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