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爸爸想和你聊聊……”
一个看起来和若草光样貌有三分相似,脸上却无法遮挡那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说来荻原太一应该才三十岁出头,但此时的他看起来却如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样出现了衰老的迹象。
若草光听见父亲的声音,迟钝了一会才把头扭过来,看着自己的父亲。
该说不愧是父子吗,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憔悴。
但不同的是,荻原太一是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憔悴的。
可若草光的肉体是经过若草圣子的尽心保养的,再加上女人的滋润,看起来虽然和一年前差不多,却增添了一种诱人的韵味。
花儿初次展开花苞时,其蕴藏的花香就会逸散出来,这个道理是相同的。
身为过来人的荻原太一当然看得出来自己儿子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他不愿意回想起当年从北海道到东京那些事情,他当时好像是已经麻木了,觉得东西都无所谓了。
而现在,他在自己儿子的眼神中看出来了相同的东西。
“这些是什么......”
荻原太一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哦,这个啊,她留下来的。”
若草光一开始听见这个问题,还不知其所指,后面顺着父亲的视线,才发觉他是在问自己脖子上为什么缠着绷带。
他没必要告知和展示那绷带下可怖的伤口,毕竟也不会改变什么。
应该说幸运吗?女人的技术很精湛,好好涂药,等伤口愈合后应该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荻原太一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所说的“她”是谁。
那个女人原本是自己的妻子在世时,最好的朋友,而如今那个女人却每天都侵犯着自己好友的孩子。
荻原太一在自己妻子的葬礼之后其实很绝望,他从妻子的亲戚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和自己的儿子一定会被赶出这个宅子。
虽然能够得到一些遗产,但那点钱又能让自己和儿子支撑多久呢?
小光还要上学,而他却在妻子的羽翼下生活了十几年后,已经变成了脱离社会的废物。
在妻子的家乡这种以农业为生的村子,是找不到什么工作的。
难道他要带着儿子去城市求生吗?
他或许可以去洗碗,去当服务员,可这些钱真的足够为他们父子在城市里找到一个安家之处后,还能让小光去上学吗?
一想到去城市,荻原太一就想起了十几年前那段时光。
难道他还要再去做那种事情吗?
假如带回来的女人把小光给侵犯了那该怎么办?
荻原太一那时十分的无助。
“我会收养小光,你们都和我回东京吧。”
面色红润的女人走到几乎要在妻子的遗像前哭晕的荻原太一身后,这么说道。
一切的困难因为女人的一句话就烟消云散了。
荻原太一跪着向着她妻子的好友,他和儿子的恩人深深一拜,感激到无以言表。
却没有注意到刚刚女人是从自己儿子的房间里走出来的。
假如他现在走进他儿子的房间的话,还能看见少年身上未着片缕地躺在地板上,剩下的衣服还绽放着鲜艳的红花。
可就是这么他如此感激的女人,却侵犯了自己活在这世间唯一的意义,他的儿子。
荻原太一和他的妻子曾无数次设想出将他们的儿子培养成这世界最纯洁的男孩。
然后牵着儿子的手,将他交给那能够托付一身的妻子。
这也是在深爱着的妻子去世后,他不能随她而去的理由,因为他要代替妻子去见证那一幕,只为了弥补自己当初未能将纯洁交予妻子。
可现在,一切都幻灭了,自己的儿子现在和当初的他一样,靠着出卖肉体来换取东西。
原来他能够在这个宅子里得到一个房间,能够每天吃喝不愁,都是有代价的。
是自己的儿子用他的身体和女人换来了一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
人在犯错的时候几乎都会下意识地先把责任归咎于他人,特别是那种软弱且没有能力的人。
若草光听到父亲的问题,在原地愣了好久,似乎是在反复咀嚼这个问题。
而荻原太一也就这样一直站在原地等着。
良久,少年终于开口了,似乎十分的云淡风轻。
“在母亲葬礼的那一天,在我房间的地板上,那个时候你在外面哭,而我在里面被压住的时候也在哭。”
听到真相,荻原太一双腿发软,本就支撑不住的他在自己儿子面前跪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软弱无能的他在面对妻子的死和无法预测的未来时,只会哭泣。
而自己的儿子在那个时候却用他珍贵的东西做出了牺牲。
“至于为什么做,爸爸你以前不也做过吗?我的身上也留着那种下贱的血脉吧,靠着取悦女性来求生。”
少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魅惑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仿佛是在向面前的男人证明他所说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应该......”
“够了!”
少年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刚刚那魅惑的笑容被他瞬间撕碎,那俊美的脸蛋此时因为愤怒而扭曲。
“为什么因为你失贞了就要求我做圣人!既然想让我成为圣人你们就负起责任来啊!”
“为什么母亲要擅自死掉?还留下一个以前靠着出卖身体给好多女人的爸爸!”
“反正你带着我出去生存,你还是会出去卖吧,最后说不定我也会被你带回来的女人侵犯,然后以后都会靠着出卖身体给无数女人。”
“既然那样我为什么不能现在就换个好价钱?而且和数不清的女人发生过关系的爸爸凭什么会在这里指责我啊!”
这些话语几乎是被若草光愤怒地吼了出来,把跪在地上的荻原太一都吓傻了。
“不是......不是这样......对了,小光,我们逃走吧,我们回北海道吧好吗?你不是有个喜欢的孩子在北海道吗?”
这些话没经过大脑的思考就被说出来的话毫无疑问引得若草光大笑了起来。
听着那有些凄厉地笑声,荻原太一恐惧地抱着自己儿子的腿,恳求地说道,
“爸爸以后会努力的,爸爸现在会做饭了,我可以开个小店......啊!”
被少年踹了一脚的男人松开了抱住的大腿,吃痛地捂住了肚子。
“你在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