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可以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你认为自己曾经有个妹妹，而大家都否认妹妹的存在，因此觉得你不正常。此时你只要证明妹妹的存在，便足以说明你很正常。”
雷恩一本正经地分析。
我觉得有些道理，点头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你若想证明妹妹存在，必须先找到她。可她显然不在此处，所以我们可以从幻象入手。现在附近有幻象吗？例如我肩膀上的鹦鹉？柜台后面的骷髅？”
雷恩环视周围，不过她显然无法看见幻象。
“它们……我见到的幻象比较特殊，不会是现实存在的人或物。可能是鹦鹉和骷髅的结合体，绝不可能独立存在。”
“原来如此。你可以在附近看到什么幻象呢？”
“我……你很想知道？我们换个话题好吗？”
“求你了，希瑟。”
我犹豫片刻，张开了嘴，“没错，它就在室外，将脸贴窗盯着我们。”
随后，我抬眼看向仍贴在咖啡馆玻璃窗外的涂鸦幻象，“它与周围的画风完全不一样，仿若街头涂鸦活了过来。”
话音刚落，雷恩随即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玻璃窗，似乎能看到幻象一样。
突然，她捏起拳头，看了我一眼，再回头看窗户，似乎很警觉，处于戒备状态。
我知道她根本看不见，此举仅为配合我的话而演戏，不过还是很可爱。
“真的吗？“雷恩问道。
“嗯。”
“你能再仔细描述一下吗？”她眯起眼睛盯着窗户。
“它就是以街头涂鸦风格绘画的人形生物，不过其创造者的画工显然很差。”
“高度呢？”
“大概三米吧？我不敢确定，毕竟我的眼睛不是尺。”
“眼睛、脸和手是什么样子？”
“它没有眼睛，所谓的脸像凹凸不平的黑炭。同时，它也没有手脚，四肢从身体到末端逐渐变细，最终形成一个尖。”
雷恩转身看向我，眼神中充满兴奋之情，“你试过用拉丁语或希腊语与幻象交流吗？呃……你懂拉丁语吗？”
“啊？”我一脸疑惑。
“稍等一下，我得赶紧给朋友发信息。”
雷恩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而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对我眨着眼睛。
“你的情况我已知晓，该实践了。希瑟，你肯定喜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请你吃早餐。不，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买早餐、午餐、晚餐，再额外赠送一份早餐。”
话音刚落，雷恩的手机正好响了。
她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看着里面的信息咧嘴一笑，接着握住我的手。
户外微弱的晨光中，涂鸦幻象转身看着雷恩带我走出咖啡馆。
“呃，雷恩？”我拉紧身上的衣服。
“怎么了？它正在干什么？”雷恩上下左右到处看。
她从我后退的位置分析，找到正确的方向，将自己挡在我和幻象之间。
它向我们弯下腰，伸出四肢，仿若黑夜化成的刀子。
“离开咖啡馆时，它就跟着我们。”我简洁明了地回答。
雷恩打开了她收到的短信，屏幕上有一张照片，线条杂乱的照片。
她冲我咧嘴一笑，然后举起手机对准幻象。
奇迹发生了，画工潦草的涂鸦幻象发出尖叫，犹如生锈的钉子瞬间划过我的头颅。
好在声音很快便消散一空，失去全部力量。
涂鸦幻象解体了，它扭动并拉扯着自己，化作黑暗的碎片随风飘散，直至消失。
“怎么样？它消失了吗？没了吧？不可能没有效果。希瑟，你说话呀！”
雷恩仍然举着手机，不愿移开目光。
沉默，我实在说不出啊，从来没人可以和我的幻象发生任何交集。
它们偶尔会和我互动，绝不会去影响别人，可如今却被别人影响了？
“它……没错，它不见了。”我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雷恩回头看着我，满脸得意，“它跟放烟花一样爆炸了吗？嘭！！！”
“没有爆炸，它崩溃成碎片消失了。其实不能证明什么，你所做的一切……”
我身体差，睡眠不足，她用暗示和诡计帮我改善了一下。
没错，幻象并非真实存在，怎么可能会被消灭。
“你对它做了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我只是把手机里的照片对准它而已。”雷恩摇晃着她的手机。
照片里是一张纸，上面画着树一样的分形符号。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发照片的人，她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她……嗯，她有点像你，我觉得你们应该很合得来。”
“停，不要说了。涂鸦只不过是我的幻象之一，它根本不存在。”
我举起一只手，发现它在颤抖。
“它确实是你的幻象，不过它也确实存在。你已经被噩梦折磨了两个星期，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睡个好觉，毕竟你已经快崩溃了，思考都成了问题。我不会在你还没睡够几个小时之前就给你灌输神秘学和隐形怪物的知识，以及如何用魔法驱逐幻象。”
雷恩从夹克里翻出一支黑色记号笔。
“伸出你的手。”她从嘴角伸出舌头，将手机上的符号复制到我的左前臂上。
“好了。”她把记号笔的笔帽盖了回去。
“我不知道它是否能帮助你入睡，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希望它能减少你的噩梦吧。”
她咧嘴一笑，用手指枪瞄准我。
“我……但愿如此。”我握住被画上符号的手。
雷恩突然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必要时我可以帮你抵挡怪物。”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她就把手穿过我的胳膊，走在前面带路。
幸好雷恩不是灵媒，她问了我住在何处，不过我此时心理障碍已经很薄弱了，所以我就直接告诉了她。
父母将我当成问题儿童的态度、关于注意安全的说教、自己的小心谨慎，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
“希瑟，你在附近还看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
“此刻还有幻象在沙罗福德的街道上行走吗？”雷恩脸上写满迷恋、兴奋、狂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