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于市政中心的边缘地带，周围的景致，和小布伦特相比，好上太多。
望不见顶的大楼，各色全息招牌闪烁其间，耳边时而传入机械女声的宣传词，其中大都是在描绘某公司及其产品如何优越。
我不明白，安为何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消磨今日的余下片段。
明明，过生日可以做的有很多。
“茉雅，你知道在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吗？”
路过一家酒吧时，他忽然停了下来，指着那黑中带金的宽厚自动门，向我问道。
与其说是不解，其实更像是提问。
我摇了摇头，并非百分之百的无法理解。
酒吧里边会有哪些人，这同我与安，没有直接关系。
难道，他想去那儿？
“当然是佣兵了，还是想在这里打出名号的那种。”
毫无征兆地，安拉起我的手，快步离开了那家用尤切语七歪八扭投射着“VA-11 HALL-A”几个大字的酒吧。
佣兵，字如其名，接受雇主指派工作，完成任务，领取酬金。
来到艾斯珀瓦后，我才对这一职业有了更深的理解。
安在小布伦特区的诊所，有时会接待这些顾客。
但是，他为什么要突然提及这个。
“结果呢，呵，那帮家伙，打没打出名堂不知道，人倒是每天都会没几个，”安依旧聊着他们，没松手，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与手心，径直传向我的内核，“不过要我说，估计只有最里头的中间人，才算真本事。”
愈行愈远，顺着街头，安还在讲那虚无缥缈的故事。
“之前听几个病人说，他不是这儿的，几年前刚来的，纯纯白手起家，结果，看现在都成了全艾斯珀瓦都叫的上名头的中间人了，估摸着也就比兰萨那边的差一点。”
我不太能理解“中间人”这一职业，但安的话，大抵逐渐转向到了“白手起家”四字。
以及，他对病人的称呼，不知从何时起，不再是“顾客”。
“安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吗？”
没有挣脱，默默体会来自皮肤的温存，尽管我知道，温度也好，触觉也好，对身为机器人的我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
“想，当然想，谁不想啊，不想的话还来这里干什么……不过，就凭我嘛，充其量最多也就把店面搬到市政中心罢了。”
从街边来到天桥，在此之前，安几乎没来过几次市政中心，可他像是对着这里，拥有莫名的归属感。
“那样也已经很好了。”我尝试挤出一抹笑。
周围，同平日无异，即便是在夜晚，身着各色公司服饰的行人来来往往，整个市政中心，和其他地段一致，仍在以它固有的速度，高速运转着。
上了天桥，安又提议道，让我陪他，在这里合个影。
在我的记忆里，安一向不喜欢拍照。
他曾表示，像照片这种落后于时代的东西，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知道，现在的安已经变了。
但究竟变了多少。
相片中，是面无表情的白发少女，安正站在她身边。
望着那近乎真人的容貌，我的心里，又多出一种猜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