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语的性格缺陷很严重,她也知道这一点,只是一直把它们藏的很深。
这种缺陷来源有很多,包括父母的离世,还有那来自校园的霸凌。
她讨厌的东西有很多,学校,橱柜,拖把,脏水,因为曾经被关进去过,被拖把打过,被泼过脏水,被同学嘲笑过。
她丧家之犬一般离开了学校,不只是为了打工赚钱,父母留的存款当然够他们上完初中,她逃走是因为曾经的自己的软弱。
“啊…你说的对啊,我确实很弱很弱啊,在你面前,我大概连一只蟑螂都不如吧?”伤心语耷拉着眼皮,喘着粗气,用颤抖的音调说着,“可一只蟑螂也有它的使命不是么?”
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对上幽兰哀的眼睛,她不会再逃避了,无论是目光还是其它的东西。
“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逃避你的眼神么?”
“因为你总是让我联想到幽兰黛尔,一联想到她,我就总是很慌乱,仿佛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灵魂共振,我似乎能感受到她所遭遇到的一切,这是和莫寒都没有的感觉。就好像幽兰黛尔才是我的亲妹妹一样。”
“一想到这些,我就害怕呢,我就想逃避呢,逃避的同时我又特别特别不甘心。”
“为什么我这么弱?为什么?我可是处在陨石最中心啊,我连个屁的超能力都没有,这很可笑不是吗?”
幽兰哀的眼睛明显放大,随后又像是联想到了什么,释怀的笑了起来。
“莫名其妙的被人欺负,莫名其妙的被陨石撞了,莫名其妙的被人变成了女孩子,莫名其妙的遇到了你。”
“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搞的我脑子都乱套了。”
“但就是在这样莫名其妙的经历里,我遇到了理解我的人……”
伤心语有那么一瞬间看向了蓝玉飞,随后又对上了幽兰哀的视线。
“我夸下了海口,要解救那些失踪的白发少女。所以我不能就交代在这里……”
“我确实太蠢了,竟然想到找你来帮忙,你的目的是复仇,但这个过程怎么样都无所谓是吧?无论这个过程是否会造成其它伤亡,你都是无所谓的。”
伤心语一边说,一边扯了扯衣领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更不会让你出来了。”
幽兰哀歪着脑袋,嘴角的笑意散去,如同一个骷髅一般瞪着伤心语。
“是啊,你说的对,为了复仇我确实是会不择手段呢,只要我能亲眼看到那个男人痛苦的表情就好了,我无所谓是谁做到的,所以……”
幽兰哀猛的掐住伤心语的手,说道:
“那个人是你也可以……我给你的提示,要好好揣摩。”
说罢,她就化作光点慢慢消散,她知道没遇到生死时刻伤心语是不会再让她出来了。
周围的一切又回到了现实,时间流速变得正常。
伤心语的脑子里又回想起了那首歌和幽兰哀之前给她说过的话。
“武器在狂欢,灵魂却缄默。”
“揣摩字里行间的意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伤心语瞪大眼睛,握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自己的脸部砸去。
剧烈的疼痛感让她清醒过来,周围的画面扭曲了,它慢慢崩溃。
蓝玉飞没有被巨人踩着,而是在和傀儡师对峙。
蓝玉飞拿傀儡师一点办法都没有。
众所周知,动漫和小说里的傀儡师是会操纵人偶的。
现实也不例外,傀儡师哪来的什么酷炫的光线,巨大的机甲?
那不过是幻觉。
至于为什么蓝玉飞下不了手,是因为——
傀儡师此刻正用丝线操控她的身体!
与蓝玉飞战斗的傀儡正是伤心语!
伤心语现在能清晰的感受到后脑一阵冰凉的粘腻感,像蛛网缠上了皮肤。
她反手一抓,指尖触到一条微微搏动的,半透明的丝线,而线的另一端被缠绕在傀儡师的指间。
原来是这样。
没有犹豫,她五指收紧,猛地一扯!
“滋啦——”
某种无形连接断裂的轻响在脑中荡开。她扭过头,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越咧越开,最后变成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
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烧得她眼眶发烫,烧得指尖都在颤抖。
她笑着看向傀儡师,那双带着讥诮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写满了错愕和来不及掩饰的惊慌。
“抓到你了。”
话音未落,她攥着那根还未完全消散的粘稠丝线,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往回一拽!
丝线绷紧,传递来另一端沉重的拖拽感。
傀儡师猝不及防,整个人竟被这蛮横的力量拉扯得双脚离地,像个人偶般朝她直直飞来!
距离急速缩短。伤心语甚至能看清他眼中倒映出的,自己那张染血又疯狂的笑脸。
就是现在!
她将所有的愤怒全部压缩进紧握的右拳。
拳头撕裂空气,带着骨骼摩擦的微响,狠狠砸在傀儡师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脸上!
砰!
结实的撞击感从指骨传来,鼻梁骨碎裂的触感清晰可辨。
与此同时,她嘶哑的喉咙爆发出积蓄已久的吼声:
“蜕皮——!!”
能力发动。
没有光影特效,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皮革被强行剥离的诡异声响。
傀儡师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整张脸——皮肤,肌肉的纹理,甚至那一刻定格的表情——像一张被水浸湿又猛然揭下的面具,粘连着猩红的血丝,瞬间覆盖包裹在伤心语的右拳和小臂上!
温热血腥的触感紧紧裹着皮肤,还在微微跳动。
伤心语缓缓放下手臂,抬眼看着近在咫尺,因失去“脸”而显得怪异平滑、只剩下肌肉裸露在外的傀儡师。
她歪了歪头,沾染血污的白发黏在颊边,声音很轻,带着毛骨悚然的笑意:
“你刚刚……”
她甩了甩被“脸皮”包裹的右手,那层皮肉组织软塌塌地晃动着,不过很快就被伤心语扔到了地上,那太恶心了。
“……玩得很开心嘛。”
那病猫又发疯了,现在,一头狮子矗立在大地上。蓝玉飞盯着伤心语疯癫的样子,白色的发丝随风飘逸,雪绒般的肌肤此刻红彤彤的,那精致的脸蛋仿佛天使降临。
他只觉得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