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斯特少爷,莱茵斯特少爷……”
“噔噔噔,噔噔噔……”
听到了图丽莎的敲门声,莱茵斯特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图丽莎,一个年过五十的女仆,是天主的虔诚信徒,她多少受到了些克劳蒂娅风格的影响,常常冷着脸,对城堡里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监督到位。
图丽莎双手交叠下垂,对他说道:“莱茵斯特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下楼吃饭吧。”
“好的图丽莎婆婆,我这就去。”
莱茵斯特回到房间里披上外套,他下意识地想去看看壁炉是否熄灭了,可当他走近了才发现,壁炉里没有一丝温度,棱角分明的松木就和刚送来时一样,看不出一点儿被烧过的痕迹。
坏了,昨晚忘记生火了。
莱茵斯特拿起桌上放着的肩甲,关上门走了出去。
他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被冻醒呢?
暂且放下这个疑惑,莱茵斯特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下了楼梯,克劳蒂娅和唐俊虎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正在聊着什么。
“母亲,父亲,早安。这是您的肩甲。”
唐俊虎看着莱茵斯特精神十足的模样,饶有兴致地问道:“莱茵,有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神姬武装回应你了吗?”
莱茵斯特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地说道:“没有。”
克劳蒂娅没有说什么,这样的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
唐俊虎也不意外,毕竟他也没太弄明白神姬武装的运转条件,那是帝国的机密。
他宽慰道:“没关系,时代在进步嘛,说不定哪天你也能穿上神姬武装了呢?”
“唐俊虎,你还是不要把这种不切实际的话说给孩子听了。”
克劳蒂娅拿起刀叉,一旁的图丽莎从餐车上将一份又一份早餐端上桌。
从此刻开始,餐桌上就只剩下了刀叉碰撞的声音,图丽莎在一旁默默地祈祷,感谢天主赐予食物。
说来有趣,在座的一家三口里,对天主最虔诚的人恐怕是莱茵斯特。
他的父亲唐俊虎自不用多说,他出生在大楚,那是一片神灵竞争上岗的广袤土地,对天主教没什么兴趣。但抱着来都来了,拜一拜也无妨的态度,唐俊虎也加入了天主教,主打一个入乡随俗。
他的母亲克劳莉娅则与一般的教徒有所不同。
在莱茵斯特的观察来看,母亲对天主的信仰很真诚,她切实相信这世界上存在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但从来都不曾对天主祈祷过。
莱茵斯特就没有父母那么潇洒了,他们都是可以掌握自己人生的大人,对天主没什么索求。
他可不一样。
莱茵斯特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地许下愿望:
我想穿上神姬武装……谢谢你天主。
尽管莱茵斯特很有礼貌,在天主办事之前就提前感谢了,可礼貌的人那么多,天主没听到他的声音也很正常,或者说就算听到了也未必会帮他实现。
他小小的愿望至今也没得到满足。
当莱茵斯特睁开眼结束了每日祷告,克劳蒂娅餐盘里所有的肉类都不见了踪影,但那些红彤彤的小番茄和切成片的胡萝卜她却看都不看一眼。
在安洁丽娜家族,吃完自己餐盘中食物的人就可以发言,克劳蒂娅放下刀叉,对莱茵斯特说道:
“莱茵斯特,你父亲昨晚已经和你说过布伦希尔德的事情了。”
莱茵斯特一如既往的默不作声,克劳蒂娅也并不在乎他的意见。
“去布伦希尔德需要多做准备,明天我会请一个精通希曼语的老师来教你,你也要多了解一些希曼人的习俗,不要被人小瞧了。”
“出发的日子暂定在圣诞节三天之后,也就是说你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做好准备,不要让我失望。”
莱茵斯特还在细嚼慢咽,优雅的姿态足够赏心悦目,他对克劳蒂娅的安排没提出任何反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又有什么好反驳的?
克劳蒂娅不再多言,她拿起肩甲,放在自己的肩头。
一瞬间,无论莱茵斯特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的武装变得明亮起来,耀眼的光芒在外壳上流动,栩栩如生的羽翼展翅翱翔。
那道光在莱茵斯特漆黑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他眨了眨眼睛,目送着母亲乘着羽翼离去。
佣人们全都低下了头,图丽莎更是双手合十,虔诚地为克劳蒂娅送上祝福。
唯有莱茵斯特与唐俊虎,一个还在细嚼慢咽,一个看着他细嚼慢咽。
片刻之后,莱茵斯特吃下最后一颗小番茄,在冬天这是难得的新鲜蔬菜。他擦了擦嘴角,问道:
“父亲,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你在学校里吃饭的时候,会不会有很多人盯着你看。”
莱茵斯特摇了摇头。
“哦?为什么,虽然我的审美不能与帝国人完全一致,但我敢说,要是我在你这个时候长的和你一般俊,喜欢我的姑娘能排满整个碧水桥。”
“父亲,你也许不知道,在帝国第一学院里男生和女生并不在一起就餐。”
“哦!是吗,我还真不知道。那你们学校的姑娘们可真是可怜。”
唐俊虎不仅入乡随俗地信教,就连帝国人略显浮夸的说话语气也被他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相比之下,莱茵斯特还是更喜欢说楚语的唐俊虎,那时候的他靠谱很多。
图丽莎婆婆说道:
“先生们,我已经升起了壁炉,你们何必在这里畅谈呢?坐在温暖的壁炉前聊天不是更好吗?”
唐俊虎起身向她微笑致意,接着说道:
“好的图丽莎女士,请问可以帮忙准备两杯咖啡吗?”
“我不要咖啡,请帮我准备热茶,图丽莎婆婆。”
“没问题。请稍等片刻。”
唐俊虎和莱茵斯特来到昨晚等待女主人时的壁炉前坐下,莱茵斯特有些好奇他今天怎么如此悠闲,便问道:
“爸,你今天怎么这么闲,不去报社吗?”
“今天给自己放个假喽,正好有些事想和你说说。”
“什么事?”
“有关你去布伦希尔德之后的事。”
唐俊虎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下来,尽管他们在用楚语交谈。
“我在布伦希尔德,有个好朋友……她叫,赵竹婷。”
赵竹婷……听起来像是个楚国女子的姓名。
莱茵斯特的心思瞬间活跃起来,他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这个赵阿姨,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