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能吸收的污染应该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吧。”
可妮莉雅肯定地说道，这一点自从她来到这里后就有所猜测了。
“……什么？”诺依有些错愕地说道。
“那些溢散的深渊污染不可能无故消失，而且如果是那么一位沾染了‘深渊本源’，姑且用这个称谓形容那污染程度超高且还拥有意识的个体。”
可妮莉雅没有理会诺依的错愕，而是自顾自地说出自己的分析。
“就像是一年前在帝国爆发的那起‘黑暗之疫’的高级个体，那条堕化的魔龙一样。而这种污染程度高的个体会无法控制地散发着深渊污染的气息。”
“而很显然这么一个存在不是区区一个古老精灵能够控制住的，哪怕巧合之下控制了，那它身上散发而出的污染气息绝对不是他能够处理的。”
可妮莉雅紧紧地盯着诺依低垂下的头。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将大部分污染给吸收了呢？我猜，那个存在应该就是你吧，精灵一族的根本——精灵母树，诺依。”
半晌，诺依重新抬起了头，只不过此时的她看起来不太好:原先碧绿的双瞳此刻在弥散着淡淡的黑气，浑身散发着一股死气。
这很不对劲，要知道身为精灵母树，自然女神的眷属，诺依的生命层次足够高，自然生命气息是很浓郁的，这一点主要体现在只要靠近诺依的本体就会感到身心愉悦，全身放松，或许常年和精灵母树呆在一起，哪怕是个普通人也能多活一百多年。
“你说的都没错，是我将大部分污染给吸收了起来，我本想……”
“你本想通过自然之力尝试去净化它？但是失败了吧。”可妮莉雅说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只是单单凭借我的能力，没有办法净化掉全部污染，甚至连一半都做不到。”
“所以为了保护精灵族，你选择了将污染吸收进了本体体内，你想过会有损害，但没想到才这么一段时间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你都已经知道了。”诺依摊了摊手，“但至少短时间我还扛得住，起码要为精灵们争取点时间……”
“但我有个问题，”可妮莉雅不解地说道，“为什么你不把这件事告诉精灵王呢？或者说没有直接制止艾里斯进行禁忌实验呢？”
这正是可妮莉雅感到疑惑的地方，如果在这件事的最初时刻采取措施，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深渊’是没办法彻底祛除的。”
“……什么意思？”可妮莉雅有种不好的预感，事情的发展好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祂一旦选择了一个最初的污染对象，哪怕是毁灭了对方，深渊的影响也不会消失，而是会继续出现你所说的那种——高级污染个体”
“深渊存在意识吗？就像神明一样？”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做了一个假设。‘深渊’会有一定规律地寻找最初的污染个体。”诺依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哪怕真的想办法消灭了现在那个高级个体，也会在精灵族再出现一个高污染个体？我明白了。”
这下可妮莉雅恍然大悟，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是诺依放任艾里斯去研究那个未知的深渊高级污染个体的，为的就是能研究出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虽然概率很低，但也还是有希望。
而之所以不将这件事情告诉给精灵王是因为担心他会对此有不一样的看法从而做出干扰实验的举动。毕竟精灵王作为一个种族的王者，他要考虑的是整个族群的利益，做那个禁忌实验虽然有希望彻底祛除深渊的污染，但精灵族却也有很大概率在这之前就彻底灭绝了。
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但现在看来，艾里斯似乎还有着什么私心在其中，甚至瞒住了诺依。
“沃克是安插在精灵皇室里暗中帮助艾里斯，给他打掩护，阻挠调查实验室的人对吧？”
“没错，沃克那孩子知道这件事。”诺依如实回答道。
“虽然你的决定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诺依，人是会变的，就算是精灵也不例外。”可妮莉雅神色凝重地看着诺依说道。
“什么意思？”诺依蹙了蹙眉。
“你就没有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艾里斯没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和私心？或者说没有想过他和精灵大王子沃克暗中有过协议的可能性？”
可妮莉雅说出了这件诺依没有去想，或者说不敢去想到可能性。
“艾里斯和沃克都是好孩子！他们不会的！不会……”
很显然，诺依动摇了。
“深渊的污染除了带来灾祸之外也意味着强大的力量，据我所知，那些被污染从而堕化的精灵族的实力可比他们生前要强上几倍。”
“只要扛得住侵蚀保持住自我意识，就有可能获得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力量，甚至能够借此……”
剩下的话可妮莉雅没有说出来，只有亲自见到艾里斯，她才能确定那件骇人听闻的猜想确实是正确的。
不过就算如此，诺依也能料想到这会酿成的天大灾难，这只会加剧精灵族的灭亡！
而可妮莉雅也没问为什么诺依不去向自然女神求助，降下救赎的原因，她也能大概猜到。神明们似乎存在着某种限制，让祂们不能随意干涉下界。而很显然只有本体才有可能解决深渊的污染问题。
甚至于可妮莉雅也有怀疑，会不会就连神明都无法彻底解决深渊？不过这种事多想也没用，可妮莉雅决定先着眼于当下的局面。
局面似乎已经很明朗了，也许最开始艾里斯确实是为了研究深渊从而得出彻底祛除深渊的方法，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是受到了什么的影响，让他改变了想法？
他逐渐变得疯狂，为了达到自己的真正目的绝不罢休，甚至为此还和大王子沃克有所合作，瞒住了精灵母树诺依。
不过在可妮莉雅看来大概率就连沃克也只是艾里斯的利用工具罢了，用完就丢弃的那种。
可如今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如何彻底解决掉深渊污染的问题呢？至于艾里斯，沃克以及那个实验都是次要的了，最关键的是深渊那如蛆附骨的“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