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半场开香槟的结局都不算好,毕竟自己给自己插旗不就是等着被折么。
兔子近在咫尺,唾手可得,萧瑜正待将它一把抓住,扒皮抽筋。
有一颗种子像是被顽童丢来的石子一样突兀出现在她的眼前。
萧瑜微微一愣,发现自己认得这东西——棘藤种子,也是安林的拿手好戏。
可光是一颗种子能有什么用处呢?
众所周知,种子要落地才能生根发芽,这也是植物操纵类法术的一个弊病,毕竟无根之木无法长存。
她下意识忽略了种子的危险,脚下只是一个顿挫,便闪身躲过。
就在侧身而过的瞬间,背后袭来的藤蔓分出几道触手般的长须,迅速缠绕在她的四肢以及腰间。
“哎?”
被抓到了…
看着双手被缚,举过头顶,像一条咸鱼被吊在藤蔓上的少年,安林暗自窃笑。
无土栽培,小子。
用水灵气包裹,再辅以一些木灵气提供生长所需的能量,便能在空中直接长开。
偶有奇效,但用处不大,毕竟根系不藏在地下,敌人一眼就能找到核心。
“你输了。”
萧瑜小小的点头,似乎不太服气。
她只是输在信息差上而已,若再来一次绝对不会中招。
“那这只兔子?”
安林取出一点灵芽投喂,灰兔嘴唇嗫动,粉舌小口吃着嫩绿,煞是可爱。
只能下次了…萧瑜遗憾垂眸,为自己的大意感到一阵懊悔。
“都捉出来,也懒得再放回去…怎么,天上风景好,不愿意下来?”
看他肉眼可见的失落,安林浅笑,收起戏弄的心思,转而处理食材。
于是可爱死了,变成了可口。
真的?
挂在天上的萧瑜忙口念剑诀,召来灵剑飞到身边,两下破除束缚,稳稳落地。
她随意整理了下头上凌乱的碎发,凑到安林附近,想要帮忙,又无从插手,便呆呆的站在原地。
……
白鹤衔信来,清唳响云间。
安林强忍着将它拔毛下锅的冲动,从它嘴中接过明黄色的符纸。
这当然不是什么修真书院寄来的入学通知,而是来自武殿演武台的比斗邀请。
和之前的强制执行不同,这次来的挑战书可以选择拒绝,总共三次机会。
在此之前,还有不少,署名都是不认识的名字,被安林一一拒绝,联想到崔武的提醒,他猜这是那些所谓追求者的杰作。
没完没了都。
安林震怒,扬起锅铲,欲要赶走还杵在灶台前的白鹤。
面对他的恐吓,白鹤无动于衷,甚至拍了拍翅膀,一副老赖模样。
一回生二回熟,都怪之前他手贱投喂了点果子,结果这白鹤就成了他的专送,每每送来符纸,都要蹭点吃的再走。
这次安林不再打算妥协,直立在那里,比拼耐力。
未等他反应,尖长的鹤嘴探入锅中,叼起一大块嫩肉,扬长而去。
这玩意还能吃肉的?
靠,他被一只鹤戏耍了…安林后知后觉。
因为太过碍事被赶到屋内的萧瑜从门框探头,关切问道:
“怎么了?”
她见安林一阵手舞足蹈,还以为是不小心切到手,想要上来为他止血。
小时候在母亲那里见过,手指上的刀口只要含在嘴里就能很快止血愈合。
“没事,被某只蠢鸟给气到了而已。”
安林将收到的挑战书放到一旁,这次他没打算拒绝。
麻烦找到头上,可不是装死就能解决的。
要对付这种舔狗,就得重拳出击,打的他们满地找牙才不敢随意攀咬。
萧瑜的视线停在安林修长的指尖上。
食指,没有。中指,拇指…都没有。
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她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了黄纸的一角。
是武殿的制式。
难不成上次那个无礼的女人还在找安林麻烦?
萧瑜悄悄记在心上,她没有什么好报答安林的,但为他处理一些麻烦纠纷还不在话下。
守卫想要守护的人,她修行的目的不就是为此么。
清茶淡饭,人间烟火,对于远离尘世的修行人来说是难得的回忆。
不过两人各怀心思,人还在小小竹屋里,心已经飘远到未来。
……
“接了,那个叫安林的接战了。”
“是谁?”
“是谭十明师兄。”
“居然是谭师兄,他可是在一个月前刚好破境,如今炼气七层的修为,算是我们中最强的几位。”
“那小子不会是个愣头青吧,都没打听过就接了战书?”
在一个私下搭建起来的传音阵法中,因演舞台的比斗名单公布而掀起一阵躁动。
谭十明屏蔽掉疯狂弹出的讯息,冰寒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怒火。
他并未因安林迎战而感到喜悦,反而有种被小看的屈辱。
先前的挑战书全部石沉大海,安林就像个乌龟一样缩着,偏偏到他却中了奖,这不是表明自己一个七阶压迫力还没那些低阶的追求者强?
“你最好是真有实力来支撑你的狂妄,安林。”
谭十明紧紧握住手中的通知,将这份特制符纸捏的褶皱变形。
他收回法器搬山印,从洞府中离开,直奔山下演武台。
……
安林接下战书,因为他是应战一方,可以选定时间。
于是他选在了下一个月,打算通过这段时间多炼制些聚气丹,一举突破到炼气三层。
除此之外,他再次找到陈露师兄,打算兑现那十件下品法器的承诺。
沉剑峰,陈露洞府。
说是洞府,实则一伴水而建的茅草凉亭。
凉亭四面通风,极其简陋,整个亭中就只有一打坐用的蒲团,灰扑扑的,看起来就是凡物。
周遭不见杂草,光秃秃一片野地,林木两三棵,都有几道深入树心的剑痕。
安林摸着痕迹,心中嘀咕。
倒不是惊讶于陈露的实力,而是在琢磨这棵树倒下的方向。
如果他没估错,未来某一天这破烂凉亭应该会被这棵树毁掉。
陈露端坐在蒲团上,修行灵气,他灵剑的品阶已经提升到上品法器,修为却还在筑基初期,拖累整体实力。
忽然,他心头一跳,感觉有大祸临头。
那沉重的黑眼圈猛地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靠在凉亭柱子上歇息的安林。
坏了。
陈露从不觉得安林主动找上他会是有什么好事。
一阵搜肠刮肚,他却猜不出这位师弟的来意,于是小心开口问道:
“安师弟别来无恙,这次又有何事?”
安林并未直接回答,只是从储物空间中搬出一口炉子,摆在陈露面前。
丹炉触地,发出叮咚一阵闷响。
陈露随之看去,感觉纹路格外熟悉,毕竟那口炉子经他手卖给安林不足一月,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犹记得这东西用料十足,特别结实。
如今再一看,却是破破烂烂,遍布裂痕,连耳朵都掉了一只。
“你这是把它拿去砸沉剑池了?”
陈露眼皮抽动,质疑的语调都不觉提高了几个分贝。
沉剑池是沉剑峰的一处禁地,外人无需知道它的来历,只用晓得这池子锋芒毕露,剑光缭绕,无坚不摧能将万物斩灭。
他感觉这丹炉如今的模样绝非是安林炼丹搞出来的结果。
不是耍赖,而是太过离谱,他需要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