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
尽管还有许多招术未用，灵气也还有冗余，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哪个水系能跟冰系打啊，这不纯欺负人么。
好不容易布局好的场地优势，被那一剑冰住，转眼就成了对面的优势。
有牛啊。
望着被冰封冻结的滔天巨浪，倪裳失神落魄，心中还带了些苦主的委屈和不甘。
感受到冒着森然寒气的剑尖抵在喉咙，她闭上眼，用尽所有力气才向执事喊出认输。
“承让。”
寒意收敛，冰蓝浸染的发丝逐渐退回原本的青黑，萧瑜舞了个剑花，提剑入鞘。
她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站在倪裳面前，似有话说。
倪裳皱眉，讥笑道：“胜者来教训败者了么？”
没关系，那种高高在上看垃圾的眼神她见多了，也不少这一次。
“你很厉害。”
萧瑜面露真诚，话语中没有任何虚情假意，却让倪裳感到困惑不解。
又来了，这种出乎意料的回答。
“收起你的好心，我还没那么脆弱，需要别人来安慰我。”
她越过安林身边，急着离开，欢呼只属于胜者，自己这个陪衬还恬不知耻留在台上充当绿叶么。
“不，我想说的是，换做以前的我或许会输给你。”
“但现在不一样了，安林帮了我许多，无论是修行还是心灵，没有他的帮助，我应该还在原地踌躇不前。”
“也许他确实如你所说资质平庸，是修仙界里的茫茫众人。但他是个好人，心灵上的高度早已站在我们无法企及的地方，你迟早会后悔的，为自己辜负了他的好心。”
倪裳脚步一顿，她背对着萧瑜，语气冷淡：
“我会后悔？绝无可能。”
“这个世界以实力决定一切，而天赋最能直观体现实力，在百年后，千年后，筑基，金丹，元婴，你能轻松达到，因为天赋够好，他呢？恐怕早就化作一抔黄土。好人又有什么用，哪个好人能活的长久。”
倪裳对此不屑一顾，大步流星离开会场。
……
演武台之外，安林自分出胜负后就等在外边。
他远远看见少年走来，一手放在腰间剑柄上，一手懒懒散散甩着，湛蓝色的双眼无神眺望远方，充斥着智慧的气息。
似乎有着重重心事，神游天外，萧瑜自安林面前走过，都未能发现他的存在。
“嘿。”
眼看少年与自己侧身而过，安林再忍不住，拉住他后颈衣领，将人拦截。
“咦，好巧。”
等看清身后之人是安林，她的眼睛就不自觉飘向远方。
如果安林在这里，不就意味着他看到了自己和倪裳对决的整个过程么？
安林会不会觉得她多此一举，或者很讨厌自己这种自做决定的行为。
在有这个想法时，萧瑜从未想过这些问题，等尘埃落定，繁杂的忧虑就像潮水一样冲刷着她的大脑，让思维停滞宕机。
巧么？安林疑惑，他怎么觉得对方就是瞄着这一天来的。
“你为什么要去与她打？”
来了，这个质问的语气，他有些生气，自己果然还是不应该节外生枝的啊。
“那个，这是…对，是师父的要求。”
萧瑜急中生智，将自己的师父搬了出来应付问题。
嗯？
安林一头雾水。
在经过短暂的怔神之后，他瞬间脑补出两位长老之间维系着虚假的关系，暗地里争斗不休，不管哪个方面都要压对方一手。
“原来是长老的任务，还以为是为了我呢。”安林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若是因为这种小事而受伤，可完全不值。”
“值的。”
侧身而立，一直在眺望寻仙山的少女小声嘀咕道。
“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山真绿真高啊。”
她蹚了脚灰石边越界的杂草，装若随意。
确实，这寻仙山高耸入云，青翠欲滴，世上少有这般绝美风景，安林附和的点头。
不对，扯哪去了。
“但是，还挺出气的，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总之，做的不错。”
安林忍不住揉乱了清冷少年的头发，将一头顺滑的青丝揉的毛毛糙糙。
他就看不得小人得志般的嘴脸，萧瑜赢的漂亮，这让在其中有几分功劳的安林分外激动。
有种龙王歪嘴一类的爽感。
萧瑜嘴上抗议道：“会长不高的。”
“抱歉，顺手就…”
这可不怪他，一个激动就放上去了，高度正好，手感又不错，很难让人克制的住。
不过，他还以为以少年清冷的性格会直接动手甩开，没想到只是幽幽的口头抗议几句。
“没关系。”
萧瑜摇头，表示她并不介意。
她反而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声打断。
“安师兄！”
一道略带欣喜的声音自安林身后传来。
一听到师兄，安林莫名打了个冷颤，仿佛对这个词语有些应激了一样。
同类的还有他莫名其妙收到的好人卡，每每遇到，他都搞不清这些人的心思。
就像是有无耻老贼躲在暗处打算用捧杀的手段来破坏他低调平静的修行生活，总结出不对劲的安林打算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
面带和煦的危笑，安林打算看看这次又是哪路神仙。
然后，他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些人。
“抱歉，你们是？”
“过去了好几个月，安师兄认不得我很正常，但我始终记得您的恩情。”
几人都身穿弟子服饰，是寻仙宗的外门弟子，个个都是大众脸，放在游戏里也是路人npc，安林搜肠刮肚，始终想不起与他们有什么交集。
“恩情？”
“入门试炼时，您以十颗灵石的价格卖给我们进宗门的资格。”
“原来是你们啊。”
安林装出惊讶的模样，还以微笑。
实际脸盲的他还是未能对上人，但提到入门试炼，安林或多或少也算明白了自己与他们间的交集。
只是，他记得那批弟子大多数都因欠条对他很是仇视，怎么还一口一个师兄喊上了？
“当时我们还不理解您的好意，自以为天资不凡，只是不得其道，若晓得规则，怎么也能靠自己加入寻仙宗。”
那为首的青年不好意思挠着头：
“为此，还因为那十颗灵石对您抱有恶意，实在对不起。”
“等正式修行心决时，只有极少人在规定时间达到要求，大多数是会被直接淘汰的存在，而我也是其中之一。”
“还好有您给了我又一次的机会，如今也能成为正式的外门弟子了。”
安林听明白了，这是时间证明了他当时的说辞，这些人知道了他的好，才发自内心的喊自己一声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