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 某个开端,某个少女的呼喊
“……确认到异常状态。执行预备指令二。机体唤醒程序已启动,控制权无限期交予自体。”
她听到一串冰冷的机械音,却无法清晰地把握其中的内容。那钢铁般的音色叩击着她的耳膜,话语结束后却仍久久回荡在脑海中,搅动着她的意识。
——喂,别来烦我。我已经受够这一切了,即便能继续走下去也已经疲惫不堪了。所以,就让我继续沉沦在这片漆黑之中吧。
她如此想着,在思绪中不知对谁辩解道,尽管想到的尽是些连她自己也不甚明白的字句。她的意识停滞于虚无之中,毫不犹豫地挥开了那只从外面伸来的冰冷的手。
——所以,让我就这样死去也无妨吧;毕竟自一开始我就是一无所有啊。
“不要那样看待自己,X。”
——“X”?那是什么?
作出如此回应后,她才意识到,有一个不同于之前的声音正于脑海中响起。那是一个温柔又清澈的女声,听上去相当年轻,并且毫无疑问是一个人类的声音。
“那是你的代号。自今天起,直到你找到适合自己的称呼为止,‘X’就是你的名字。你是迷途的灵魂,但也不只是如此。只要拥有自己的代号,就不会再迷失自我。”
那道声音的语气中有着不容质疑的确信。尽管似乎只是轻声低语,那声音却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直抵她的内心。
——可我不需要那种代号,我有自己的名字,是叫……呃,是什么来着?明明不可能忘记的……
她到此时才发觉,无论她如何回想自己过去的经历,都无法找寻到一丝一毫的记忆,关于自己的姓名、身世之类的全都一无所知,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分隔开了,只留下一些不明所以的残片。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应该有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的事……
“不要陷入消沉之中,X。迷途的灵魂会失去所有与之相关的记忆,这连我也爱莫能助;然而,纵使回忆已经失却,你的灵魂仍在,你的过去便没有失去其意义。何况你并非,一无所有,你可以从此‘重启’,找寻新的‘意义’。”
那道声音是如此温柔,然而即便她想尽己所能去相信对方,却已经没有重新站起的力气了。
在成为现在这幅模样,失去所有记忆之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问题的答案已经无处找寻。但,她毫无疑问遭遇过难以想象的,足以将她的灵魂磨损的痛苦吧。
——我已经没有重新出发的力气了。我只觉得又冷又累,现在连唯一能支撑我的回忆都失去了……活下去,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啊。抱歉,我恐怕只能放弃了……“不对哦,X。至少,你在这世上并非孤身一人。”明亮而不刺眼的柔和光线洒进黑暗之中,漆黑的空间顷刻间由洁白的地砖与光芒填满。
在她的身前,是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留着纯白长发的少女。少女一手抱着一个黑色的猫咪布偶,另一只手向她伸来。她的视线对上少女那仿佛闪着光一般的金色眼眸,少女随即露出温柔的笑容。
——你……为什么……?
“只要你还没有放弃,我就会在这里守望你的旅途。感到疲倦也没关系,我以前也常因为懒而把事情都丢给别人去做——咳,总之,我的意思是,两个人一起面对困难,不论找不找得到解决方法,总比一个人轻松些。就是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啦。所以——”拉住我的手吧,X。
她愣住了,总觉得眼前的女孩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合了。所以,尽管依旧缺乏自信,她还是克服心中的恐惧,战战兢兢地试着握住少女的手。
如果这仅仅是回忆的重演的话,悲剧也同样会重演吗?即便如此,就同少女所说,两人一同面对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少女的手很冰,仿佛已经浸润于孤独之中。不过握住那只手之后,安心感还是涌上了心头。
“这样就好——我会守望你的努力的,X。所以,请大胆地迈出你的第一步吧。”
语罢,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仿佛她正从这个世界中淡出——不,是正在回到现实之中吧。“谢谢你——呃,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她开口问道。“这个嘛……”少女思索片刻,而后笑着答道:“就叫我‘白'吧。纯白色的白。”
少女怀中的黑猫布偶仿佛正注视着她;而这就是她对这片空间的一切最后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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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叫我白,纯白的白,都市的幽灵。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与你同在。在时机成熟时,我会以这种方式告诉你必要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