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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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用脚尖踢了踢地面,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还是将那套衣服穿了上身。两个不同派系的人走得太近本就容易引人注目,这身衣服正好可以帮助掩饰,儘管穿起来略显别扭。
「感觉如何?」弥蒂丝牵着两匹马,正忙着整理长途需要的物品。让厄尔意外的是,对方居然多带了一匹马。感谢沟壑的,他自己的马儿早早在来的路上就走丢了。
厄尔低着头扫了一眼那匹棕色的马,沉声回道:「嗯,棕色的那匹很精壮。」
他事实上还是不知道该怎麽面对这位新来的长官。而且这也太突然……这是甚麽阴谋吗?
弥蒂丝闻言轻笑,语气里带着些许揶揄:「我说的是衣服。」
「啊。」厄尔愣了一下,尴尬地朝远处望了一眼,「就……很厚重,脖子有点刺,还有点大。」
他抬腿往前走一步,厚实的衣角摩擦沙土发出声响。*这衣角也是真的够硬。*
「那是自然,毕竟这是我副官的衣服。」弥蒂丝眯起眼睛,视线在厄尔的肩膀和腰间上下打量,似乎在对比两人的身材,老实说,就算是以同龄人的标准来看,厄尔都略显瘦小。
「等等……所以妳的副官该不会正穿着我的衣服吧?」厄尔停顿了一下,随后便皱起眉头。
「对啊。」弥蒂丝的语气淡然,甚至带着一点愉悦。
厄尔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无奈地皱眉低声道:「呃,好吧?」他脑海中默默浮现出那名副官挤进自己衣服里的古怪场景。
弥蒂丝将马鞍的一端递给他,简短地命令道:「走吧,时间不早了。」
语气虽然不重,但那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感,还是让厄尔下意识地僵了一下。他连忙接过缰绳,低声应了句:「明白了。」
小道蜿蜒,两人策马穿行在掩映的林荫间,周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太阳从他们出发时的正上方,已逐渐西沉,馀晖从树梢间漏下,染出温暖的橘红。
厄尔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变幻的颜色。他默默拉住缰绳,放缓马速,视线转向周围。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过夜。
前方的弥蒂丝听到马蹄声突然中断,稍稍偏过头,随即也拉住了缰绳。她没有多问,只是目光扫视四周,显然心里已经明白厄尔的想法。
厄尔折下一截乾树枝,动作熟练地将它插进篝火堆中,随手又添了几块细小的木柴。他从背包里摸出打火石,轻轻敲击,火星在夜幕下划出一道微光。片刻后,火苗开始在柴堆上晃动,似乎是普通篝火燃起的模样。
然而,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火焰的形状便发生了异变。它不再跳跃,也不再散发出温暖的橙色光芒,而是彷彿被某种力量拘束一般,定格成了一个异常静止的形状。火光开始黯淡,并逐渐被深沉的黑暗吞噬。
这黑暗并不像普通的熄灭,而是一种奇异的回归——像是火焰脱下了伪装,露出了「原本」的样子。它不再燃烧,而是安静地佔据柴堆的中心,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感。
厄尔原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感到不舒服,但……他这次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然后,他缓慢伸出右手碰触微小的火苗。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黑暗时,火苗突然有了动静。它开始轻轻跳跃,像是被唤醒了一般。那深邃的黑暗开始「退色」,层层褪去,露出炽热的橙红色。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它便回復成了一团普通的火焰,甚至比原先更加明亮,光芒在夜色中显得异常耀眼。
厄尔低头看了看碰触过火苗的右手,他动了动手指触感和以往无异,仅仅是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暖意」。
「看起来还能用。」他轻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