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昏暗的光芒勉强照亮着不大的卧室,床上躺着的青年,他的气息十分微弱,就像这灯中摇曳的火苗,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青年身边的两人已经使尽了各种措施,但他身上的伤口依旧不断渗出血液……
“还是不行……怎么办……”
“我再想想办法……”
就在对青年的救治一筹莫展之际,门口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老爷爷,让我试试吧!”
村长和中年人回头一看,发现凯莉和两位少女正站在门口。
“小孩子家的,来凑什么热闹?”中年人率先武断地发话。
他本来就反对三人来村子里过夜,村长选却择了收留。虽然他不会因此和村长置气,但面对来留宿的外人可就没什么好语气了。
“你有办法?”听见老村长的眼神忽然亮了一些。
不同于那位中年人,老村长对三人的印象倒是还不错,现在听闻凯莉说有办法,他虽然也有些不信,但还是抱有希望的。
除了村长,秋羽也想看看凯莉要怎么做。
来到青年的床前,凯莉将自己的手放到青年的伤口处。由于已经面对过这样的伤势,这一次凯莉已经敢于直视伤员了。
随着绿色光芒泛起,秋羽从青年身上见识到了自己被治疗的过程。
黑气从青年的伤口里不断渗出,而同样在渗出的还有凯莉额头的汗珠。
“这是……”村长的神情先是惊讶,随后转为了欣喜。如果是魔女出手的话,那么他的孙子应该是有救了。
比起村长的激动,秋羽只是略带意外地朝着菲丽丝投去一个眼神。
菲丽丝以为秋羽是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告诉她,眼神略有闪躲,“咳,这个嘛,一会儿再说。”
在心里默默感叹“原来是治愈系的小天使”之后,秋羽将注意力移回治疗上,开启了化学视界。
尽管化学视界目前无法探知青年体内的情况,但伤口附近毒素分子的状态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毒素分子在绿光的照耀下被强行拆散,变成了结构简单且无害的化合物。至于黑气,似乎并不是由分子组成。
就在秋羽猜测黑气的形成原因时,绿光逐渐暗了下,接着便闪烁不定,乃至几度熄灭。
小天使这是没蓝了吧?秋羽心想。
事实也确实如此,凯莉的魔力在下午为秋羽治疗时已经耗尽,几个小时并不足以让她完全恢复。
治愈之光再一次熄灭,凯莉咬咬牙,试图将它重新点亮,但没有成功。
刚才那闪烁的光芒,已经是她依靠透支来勉强维持的了,此刻连透支也到了极限。
凯莉仍然不肯放弃,就在她再次尝试点亮绿光时,她感到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随后魔力流过身体,点亮了治愈之光。
凯莉回过头,发现秋羽的手腕上不止何时多了个银色的手环,魔力似乎就来自于它。
“丹妮/丹妮姐姐?!你……”这下轮到了两姐妹惊讶了,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咳,这个一会儿再说吧。”秋羽把菲丽丝刚刚的话还了回去。
魔力的问题解决,治疗得以继续。
连接上了魔力,秋羽感到自己的魔力被大量吞噬。照这个势头,自己的魔力很快就会被吸干了。
这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老魔女留下的这只手环拥有提供魔力的功能,可以说是一个魔力版本的充电宝。
按理说,秋羽要主动往手环里输入魔力,凯莉那边才能得到魔力,可事实并非如此。
这其实是因为秋羽第一次对他人使用这个功能,还不熟悉,所以调错了模式,使得原本的充电宝变成了大功率充电线,秋羽自己成为了电源。
治疗再一次中断,魔力的透支带来的眩晕感袭击了秋羽。
那个原本对三人印象并不好的中年人,见到秋羽差点倒下,有了要冲过来搀扶的意思,不过被菲丽丝抢先了,于是他又缩了回去。
“没事吧丹妮?”
“丹妮姐姐,你没事吧?”
“孩子,你怎么样?”
除了中年人,其余三人都凑上来表示了关切。
秋羽稍微缓了缓,重新站稳,道:“我没事,只是透支了而已……”
“那我的孙子……你们可以再帮我想想办法吗?”
“老爷爷请放心,虽然大哥哥的伤口没有治好,但是毒素已经被我清除啦。”
听凯莉这样说,村长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谢谢你,孩子。如果不是你的话……”
“老爷爷别光谢我呀,这次治疗用的魔力大部分都是丹妮姐姐出的呢。”
“也谢谢你,孩子……”
道谢的话还未说完,负责拿草药的村民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谁人的肚子也恰好在这时发出了“咕”的声音。
“那个,老爷爷,我们……”
“快去吃饭吧,别饿着了,剩下的我们自己处理就行。”
三人离开了卧室,村长和中年人则是继续忙活着。在毒素清除后,他们的止血措施奏效了。
“你相信善有善报吗?”村长忽然对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我今天没有收留这几个孩子的话……我也不是要数落你,虽说防人之心总是要有的,但你也不能总以过度的恶意来揣测他人啊。”
“老莫德,我……唉,我知道了……”平常总是有些自己想法的中年人,最后还是接受了村长的话。
比起卧室里略有凝重的气氛,饭桌这里显然轻松不少。
“丹妮姐姐,”凯莉坐下来,惊讶又欣喜地说道,“原来你也……”
“原来你也是魔女。”菲丽丝接话道。
“该惊讶的是我才对吧。”
“不好意思呀,丹妮姐姐……”
“抱歉,丹妮,之前瞒着你。”菲丽丝解释了自己隐瞒的原因。
由于从小就生活在教会管辖范围内,菲丽丝自从觉醒魔力的那天起就隐瞒身份,后来因为遇险不得不使用魔力导致身份暴露,她便被教会盯上了。
所谓教会,秋羽有听老魔女提过。教会拥有庞大的势力,他们声称魔法的力量来自于恶魔,而拥有恶魔之力的魔女便是邪恶的代言人。
所幸,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国家都信奉教会,菲丽丝在被抓前逃离了自己的家乡。
“在我离开一年后,家人来信说凯莉也觉醒了魔力,我必须回去将她也带走。”
秉着宁错杀无放过的原则,不少魔女以及普通女性死在了教会手上,一旦有人举报,就算被举报的人不是魔女,教会也能让她当场“觉醒”。
“凯莉险些被他们抓去,幸亏我回去得及时。”
“那些坏蛋,他们、他们说我是恶魔,还要烧死我……”回忆起先前遭遇的事情,凯莉声音有些颤抖。
“你怎么会是恶魔呢?”秋羽把先前心里想的给道了出来,“明明就是一位可爱小天使!”
“欸?真、真的吗……”一回听见有人这样夸她,凯莉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啦!”秋羽笃定地说着,然后揉了揉凯莉的脑袋。
“看不出来,丹妮还挺擅长说话嘛。”
“其实我很好奇,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救了我以后发现我是教会的蠢蛋呢?”
“那样的话,我……”菲丽丝略微思考,“我就把你打晕了扔回去。”
“啊?啊哈哈……”
“不过,我们没有救错人,不是吗。”
“丹妮姐姐居然也是魔女,我好开心。”
一番交谈下来,秋羽与魔女姐妹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不久,处理完孙子伤势的村长还有那位中年人也出来了。
“今天对你们的态度不好,对此我表示很抱歉。”中年人先于村长开了口。
眼见对方态度诚恳,三人表示并不怪他。该说的话说完,村长便让中年人回去继续站岗。随后,村长再次表达了感谢之请,然后与三人共进晚餐。
晚餐结束后,菲丽丝提出要帮忙收拾餐具,被村长拒绝了。
“你们本就是客,何况现在还是老头子我的恩人,怎么能让你们做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