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逐渐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黎清安落入,一边下坠,一边继续开拓深度。
大约到了地下五十米时,他取出一颗种子,种入地下。他向着这颗种子浇灌了大量深渊能量,种子发芽,破开种皮,扎根生长。
几小时后,这颗种子扎根几公里深,枝干极为繁茂,但未生一片树叶,它的枝条疯狂向上生长插入地层中,不断四散成长,很快密密麻麻的枝条便覆盖了整片奇观。其实种子没有这么大的威力,能覆盖整片奇观,但这奇观是非线性空间,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的话,就会回到原地。
黎清安处的空间还有盈余,他稍微布置一下,这里便是试炼时,他的藏身地。
枝条生长出地层,在地面上开出一株株无特点的草,这便是黎清安在这片奇观中的“眼”了,他只要坐镇主干处,便可掌控全局。他回到天空中的血原上,那棵古树上的“果实”已经成熟,它们挂着长长的枝条,悬挂在半空。
一颗颗果实落地,三千身影立在血原之上,他挥挥手,这些深渊种便被投放在各处普通深渊种聚集地中,只要他一下令,便可引发一场暴动。
他再次看向古树,上面的枝条枯萎过半,大片叶子纷纷而下,他拿出一种“渊核”,独投入树的主干中,渊核嵌入古树体内,黎清安再次调动能量。
这次无论是血海还是血原,都被古树吸干,只剩下大片飞灰弥散。古树并未生长,它自下而上迅速收缩,最后竟然只有三四米的高度。但它此刻,却格外充满生机,生命力与深渊能量汇聚,不断变化。
此后,他用出唯一由他独创的招式,手中生出一只长着宽大翅膀的鸟儿。
它飞至树枝上,随后跃入主干。
他把这已化为普通树木模样的东西投入奇观中一处破旧的公园中。
第三重布置大致完成,只需等待便可。
迷趴在下城区家中的栏杆上,栏杆下,一个个身着朴素衣物的下城区人民匆匆走过,他们脸上有焦急,有疲惫,有伤心,有烦躁,但每个人的眼底都含有一束光。
他们或是刚急着去接孩子回家的母亲,或是刚下班回家的父亲,或是正初尝失恋之苦的少年,或是正为作业烦恼的学生。他们每天活得很累,心中都有希望。
这便是下城区,一个由曾经被启光城拒绝的人们,建立的地方,虽并不如上城区美好,但却仍是他们的家。
迷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痴痴地笑了,这才是下城区建立的初衷,给流浪者们一个家。他还记得当他们三个,站在台上对着台下瘦弱的人们宣布下城区正式建立时,他们眼中的兴奋和一股他说不清的情绪。就好像远行的航船终于归港,船上的水手们望着大地的模样。
他喜欢下城区,喜欢下城区的人们都努力生活的样子,喜欢他们终于能够为一些琐事烦恼的样子,更喜欢他们回家的样子。
这次计划中,黎清安决定独自行动,他对着自己说:“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吧。”可他想做的到底是什么呢?下城区正在发展,上城区也给予了一些援助,只要这样的生活能平安走下去,他就很开心了,但他为何会对黎清安的计划有那么大的反感呢?
往事开始在他脑中流转,他看到了饥民相食的画面,他看到了流亡的人民走在荒原上的画面,他看到了上城区走出的炼师把他们当作牲口随意宰杀的画面,他看到了他们向自己说:
“救救他们吧……”一个断腿老人跪在他面前。
“救救我的孩子……她能活下去的……”一个母亲抱着怀中的婴儿跪下。
“求求你救救我妈,”一个少年背着苍老的女人说着。
“我想活着……”一个失去半截身体的女孩说。
他,她,他们她们说:“我们想活着……”
迷闭上眼,轻声说:“我们要活着,一直,一直活着。”
“不论今后痛苦还是幸福,不论今后贫穷还是富裕,我会为众生奉献一切……”拜众生教的新教徒们的声音传至远方,和着街上人民的交谈声,工厂机器的轰鸣声,一起传入迷的耳中。
下城区一切安好,人民今天没有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