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是相文镇的集市,街道很窄,周围的百姓攘来攘去,棠声觉得自己一直摩擦着白元衣的肩。只是白元衣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从出了客栈白元衣就一直沉默着,棠声料定是和刚才楼下和他说话的人有关。
其实白元衣只是找个借口离开江枫的视线,以便他自己冷静想想对策。
见到江枫时白元衣终于记起来“相文”这个字眼他在仇眠的房间中看到过,他放在桌案的边角处,用砚台压着,白元衣就在观察屋舍时拿起砚台看过一眼,砚台没压住的右下角是一个“枫”字,刚江枫说出他名字时一下就激起了白元衣的记忆。
“刚才来客栈的应该是烨华楼的弟子,哥哥认识他吗?”
棠声出声打破了这几分钟的宁静。
“应该是小时候认识的,不过我有些记不太清了。”
记不清了…
棠声没有接话,自己又开始沉默想着。
仇眠与江枫以前的关系肯定是要好,不过他又不是仇眠,如果装作记得的样子,难免会露馅。
据他对仇眠的了解,仇眠七岁就进三尾山修炼了,与江枫有关的记忆只可能在他七岁之前,十多年过去,现在装作不认识对白元衣才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想起自己是用买东西为借口出来的,在街上走了这么久都是漫无目的,白元衣局促地编了个借口。
“刚在客栈我发现我手帕不见了,前面应该有铺子,我想去看看。”
棠声的第一反应是让白元衣可以用他的,缓了一瞬又想起来买东西只是个借口而已,不过他不戳破,笑着回应。
走到一个铺子前,铺子的老板也不站起来推荐什么,只是有些呆滞的看着前方,他们随便拿起一块素白的帕子结账,叫了老板三遍他才回过神,一句话没说但是老板自顾自的流起泪。
刚刚就是看这个铺子没有人来,为了省时间白元衣才选择这店铺,原来没有人真的是有原因的。
旁边有个买葫芦的小贩看见了,告诉他们这帕子给三十文钱放在那老板面前的口袋里就好。
白元衣拿出一块碎银放了进去,看见只有他刚放进去的银子。
那个卖葫芦的有些新奇,忍不住和他们搭话。
“我看了几天了,你们啊还是他这几天的第一个客人嘞。”
白元衣有些奇怪,走到卖葫芦的小贩摊前。
“何出此言呢?”
棠声跟在后面问道。
“你看着面生,应该是外地来的客人吧,我们这街上的都相互认识,那买手帕的叫栓子,才二十多岁,前几天他哥上山挖野菜不知道怎么就死了,连尸骨都不剩,回来的人说只在山腰捡了他的一只鞋和手帕。”
白元衣有些惊讶,这栓子看着面如枯槁,才二十多岁吗?
“那就人一定断定死了?”
棠声又问。
“这哥俩从小死了父母,这街坊的都照顾过他们一点儿,谁不知道这俩相依为命呢,哪有人哥活着不回来的道理?”
这小贩看着也很不是滋味儿。
“前天啊栓子拿出所有钱和他织的帕子去求官府老爷,那官府的派人上山,最后没回来几个,胆子大的人白天又去找,还是只发现了几张素白的帕子。”
小贩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出整的,官府的不再管他,也不知道是谁又传着说是他家帕子有问题,一来二去就没人来买了。”
“那些人在哪座山消失的?”
棠声问道。
“就我们这儿的后山,离烨华楼最近的那个。”
说完小贩又微微挣大双眼,音都提了一个调。
“最近可去不得啊,都说山上有妖怪的!烨华楼最近又闭派,有人去联系阁主还没有个信儿,大家现在都不敢上山!”
“谢谢您了。”
白元衣从荷包里又拿出一块碎银,买了一个葫芦。
“不用找了。”
“啊,好嘞客人慢走!”
小贩多收了钱也没见多高兴。
棠声他们还没走远,听到小贩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苦命啊苦命,二十多岁的孩子啊就憔悴成这样了。”
他们回头,看见那小贩从他的兜里掏出一些钱,连同刚刚收的碎银一起放进了那个叫栓子的人面前的口袋里。
白元衣与棠声相视一眼,一言不发。
直到走到客栈,白元衣在一楼没看见江枫,才与棠声道了别,独自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