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女相！”
赵蒹葭当众说出这番话，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包括赵丞相！
在一个男尊女卑的国家，赵蒹葭说出的话，就好像是街边乞丐立志要当皇帝一样可笑。
修仙界以实力为尊，对女修没有太大的歧视，可俗世就不行了。
俗世先看性别，然后看背景，最后看才华和样貌。
北域的王朝，就没有女子能当官的。
“你这逆女，家族倾尽全力培养你，可不是让你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将全家人的性命置于刀口之下的！作为下任家主，当以全族利益为重才是！”
赵蒹葭的父亲开口了，这话由他说出来最为合适。
“爹，难道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才能给家族带来利益？赵家三代为相，积累了大量的人脉，若是我入了后宫，赵家便成了外戚，定会被国君针对，扣一个结党营私的帽子。”
“女子不可为官，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牝鸡司晨会被后世唾弃的。”
赵父气得跺脚，恨不得给这个不孝女一耳光。
他不明白，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女儿，为何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赵丞相重新坐回椅子，对于孙女的变化，他心里意外的同时又觉得很正常。
赵蒹葭亲眼目睹了宁王世子挑战皇权，心里那簇火苗再也压不住了。
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蒹葭，你如何能保证，宁王和厉王会为了你而打破规矩？这许多年来，敢于挑战皇权的，唯有宁王世子一人，可他不能做自己父亲的主，以厉王跋扈的性子，更加不可能把权力交到一个女人手中。”
宁王和厉王是赵丞相看着长大的，更是他们的授业恩师。
对于他们的性子，赵丞相还是了解的。
在整个国都，他只看不懂一人。
“祖父，孙女从来没说过，要给宁王和厉王当女相！”
闻言，赵丞相挑了挑花白的眉毛。
国君还没让位呢，这丫头就盯上下下代了，就算是未雨绸缪，那也太超前了些吧？
“你既然知道宁王世子有生命之忧，为何不派人告诉宁王，也算结下善缘。”
在赵丞相看来，孙女的想法自相矛盾。
她想找到一个平衡点，在两家之间左右横跳，可宁王世子若是死了，那还跳个屁呀。
“祖父放心，我不会让他死，若是可以选择，我想辅佐宁王世子，可惜呀，他没有帝王之心！”
赵蒹葭古井无波的心，罕见的生出一丝惋惜。
但凡洛北麟有一点儿上位的心思，她都能不遗余力的助他拿下大位，唉~。
“你要帮厉王？此人野心极大，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老夫不同意！”
他一开口，屋内的氛围立刻变了。
“您刚才说过，赵家的未来由我决定！”
赵丞相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但老夫今日要食言了，来呀，立刻派人通知宁王，陈家的杀手到了，欲要取世子性命。”
“遵命！”
赵丞相带头表态，除了赵蒹葭以外的族人，立刻明白要与宁王交好。
原因无他，有了丞相的支持，宁王继承大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赵蒹葭站在原地，心里毫无波澜。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家里的掌权人是谁。
不多时，赵家人纷纷离开，大厅中只剩下爷孙俩。
“孙女，你可恨我？”
赵蒹葭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的说道；“孙女不知何为‘恨’。”
“唉~，老夫之过呀，只想着在我百年之后，让家族继续昌盛，却让你失去了身为‘人’的情感。”
此刻，赵丞相心里懊悔之极。
“孙女呀，若按你所想，在两方势力之间寻找平衡点，的确会让赵家得到最大的利益，可百姓却要遭罪喽，宁王世子虽无争位之野心，但能造福北辰百姓者，非他莫属！”
“能得祖父如此夸赞，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若是让您的那些门生知道，真想象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不过，孙女记得，您对宁王世子有过评价，此人胸无大志，日后必是个没有存在感的闲散王爷。”
“这...。”
赵丞相面露尴尬，他轻咳一声，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再者说，宁王世子是没有大志，并非没有能力，老夫很看好这个后生，我死之后，你也要全力辅佐于他。”
“您是想要我嫁进宁王府？”
“嫁与不嫁随你，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做功课，也不必操持家事，去做你想做的事，将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这下，赵蒹葭犯了难。
如她这般，被父母鸡娃，两眼一睁忙到熄灯，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一旦放松下来，要么报复性的玩乐，要么陷入迷茫，赵蒹葭属于后者。
“孩子，若你真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不如去宁王府看看吧，多与宁王世子接触，老夫敢拍胸脯保证，整个北辰，不，整个北域，怕是只有他会支持你当女相！”
这么一说，赵蒹葭有了主意。
“好，还请祖父差人与宁王商量一下，让我到府上暂住一段时日，就说我要了解一下未来夫君。”
赵丞相微笑着点头，说道：“孙女啊，陪祖父在府里走走。”
爷孙俩来到花园，在长亭里坐下歇息。
看着姹紫嫣红的花朵，赵丞相有感而发。
“这些花开得真漂亮，但终究有枯死的一天，就像人一样，甭管生前如何风光，死后还不是一具枯骨？有句老话叫‘老而不死是为贼’，我这个老贼呀，算计了一辈子，当了丞相也只顾自家利益，全然忘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为孙女谋了个好婆家。”
赵蒹葭听了，心里莫名的觉得发堵。
在她的印象中，祖父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再困难的事到他手中也能迎刃而解。
心中的崇拜，让她忘记了祖父是个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
看来，祖父的大限快到了。
“祖父，孙女想为您画一张肖像画，以供后人瞻仰，哪怕您不在了，世人也会记得您的样子和功绩！”
“嗯，不过要等你从宁王府回来，话说，也不知宁王世子能不能渡过这一劫，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