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带来的问题有很多。
布置营帐,分配木炭和食物,派人维持秩序,等问题让瑟琳娜感到头痛,并且这些事项面临一个共同的问题。
没钱。
准确来说是没人愿意掏钱。伊莎贝拉作为伯爵和城市领主虽然每年都有一笔丰厚的税金收入,但这些钱又不是只由她一个人支配,伊莎贝拉背后有一个家族要养。即使伊莎贝拉和她的家族关系没那么好,那也要保证其基本生活和佣人的开销。
至于多余的钱,伊莎贝拉通常会选择发展城市和军队,或者和那些传统贵族一样干脆存下来。
事实上,伊莎贝拉今年并没有克扣难民拨款,而是保持和往年一样的份额。
今年王国的春夏季节雨水不多,这导致粮食和木炭价格提升的同时难民也在增多。
工作上的事情已经让瑟琳娜非常头痛了,更不幸的是还有人一直在烦她。
“小姨,玩一下你的骑士剑咯?”
“我不允许,凯莉娜。你再一个劲烦我,我就把你绑到房柱上。”
被瑟琳娜训斥的少女完全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自顾自的说到。
“又不是不还给你,我拿走了哦。”
瑟琳娜实在没有闲心起身去教训少女,只能无奈的当作没有听见。
……
提安在和伊莎贝拉商量好事情后,第二天就直接去找了瑟琳娜。
瓦石城的贵族有专门的住宅区,最中间的主宅属于伊莎贝拉,而瑟琳娜的房子在住宅区的外围。
被马夫告知前面的就是瑟琳娜的房子,提安前去敲门并后退了一步,静静的等着开门。根据伊莎贝拉的说法,这个时间瑟琳娜通常在家。
听到房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提安感到疑惑,这行为这不像是瑟琳娜的风格。
房门猛的被推开,一个面容可爱的少女用她深褐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提安。
她的鼻梁上带有少许淡色雀斑,黑色的头发垂在肩边,简单的用系带扎住。少女的身形偏瘦,但是脸上的红润和白嫩的肌肤告诉提安,这仍是一位受到照顾的贵族少女。
提安认为眼前的少女应该是瑟琳娜的亲戚,刚想和她打招呼,就听见对方大声喊到。
“小姨,你的小情人来了!”
少女的胡言乱语顿时把提安吓了一跳,思考一晚,正在补觉的瑟琳娜也被这喊声惊醒,立马换上衣服赶到门口。
“凯莉娜你瞎说什么?再这样给我滚回边境庄园里去。”
看着自己的侄女一溜烟的跑走,瑟琳娜只能先向提安道歉,幸好对方笑了笑表示没有在乎。
提案没有穿教袍,倒不如说他不是出席正式场合都不愿穿那种麻烦的衣服。因此他今天穿着伊莎贝拉亲自为他选的银灰色外套和贴身白色衬衫。
很少看见提安如此打扮的瑟琳娜顿时有些出神,看到这一幕的凯莉娜不禁揶揄道。
“小姨,作为骑士就是要用这样的眼神一直盯着异性吗?”
被身后侄女拆台的话气的满脸通红,瑟琳娜正要作势去抓这个家族里的耻辱,就被提安的话打断了行动。
“这位是瑟琳娜的侄女吗?看起来真是活泼可爱,你们之间的性格真的是大相径庭。”
“不过今天的天气对我来说太冷了,我可以进去说话吗?”
被瑟琳娜恭敬的请进屋子,提安哈了口气,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随后朝着名为凯莉娜的少女点头致意。
凯莉娜看见眼前美少年向自己示好,毫不客气的朝他吹了声口哨,这一行为立刻引起了瑟琳娜的不满。
“凯莉娜,注意你的礼仪。你难道不知道提安大人的身份吗?”
“我当然知道,毕竟我之前在瓦石城可没有那么漂亮的贵族少爷。”
“高挑的身材,整齐的黑发,美丽又圣洁的容颜。这不是经常被小姨你带去给伊莎贝拉大人享用的提安主教大人吗?”
听完凯莉娜的话,瑟琳娜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平静的让提安甚至都有些可怕。
虽然提安对凯莉娜的话并不太在意。倒不如说,见惯了各种贵族之间的客套礼仪,遇到像凯莉娜这样有啥说啥的少女让他眼前一亮。
不过提安也不打算劝暴怒状态下的瑟琳娜,而是默默看着瑟琳娜拿起放在剑架上的长柄骑士剑,十分熟练的挽了一个剑花,随后架着剑就向凯莉娜走去。
“抱歉了,姐姐。今天我必须为家族除害。”
听着瑟琳娜不像开玩笑的话语,凯莉娜立马大叫一声,躲到提安身后,双手环绕抱住他的脖子,并且往他胸口摸去,很自然的试图占提安的便宜。
感受着凯莉娜用柔软的峰峦狠狠挤压自己的背,又看着瑟琳娜高举长剑又找不到挥剑的机会铁青脸色。在伊莎贝拉哪里劳累一晚的提安,并没有想和她们一起发癫的欲望,他只感觉有些心累。
提安默默用手掰开凯莉娜的胳膊,又指了指旁边的剑架示意瑟琳娜把剑放回去,随后无奈道。
“在你们继续上演即兴喜剧之前,能听我讲完正事吗?”
……
瓦石城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仅靠寒冷刺骨的凌风能轻易带走不少人的性命。
不过这对于贵族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即使是瑟琳娜这种低级贵族的骑士,屋子的壁炉里也有烧不完的木炭。
提安脱下外套,接过瑟琳娜为自己倒的热茶,假装没有看见躲在房间门口的凯莉娜在向自己招手。
瑟琳娜清了清嗓子,直接问到。
“提安大人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和你讨论关于难民的问题。”
提安收起笑容,认真的开始解释自己的想法。
听到提安是打算掏钱救济难民,瑟琳娜一开始还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反复确认提安确实有这个打算的瑟琳娜不禁喜出望外,内心对提安又升起不少好感。
不过瑟琳娜很快发现了新的问题。
“提安大人愿意花钱给那些难民一个工作的机会,他们自然应当感激。”
“但难民中难免混杂了一些干过强盗和窃贼行为的卑劣之徒,恐怕让城里的治安官监管她们干活并不太安全。”
看人和管人确实不是一个难度,提安能理解,他很快提出自己预想的解决办法。
“骑士团可以代劳吗?我愿意花钱雇佣一些骑士帮助我完成这项工作。”
“抱歉,提安大人。骑士团里大部分都是有领地的贵族骑士。到了冬季,除非需要作战,她们就不再为伊莎贝拉大人服役,而是回到自己的领地管理家族事物,收取税款。”
听到瑟琳娜的话,提安才反应过来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的人们多以家族为单位生存,骑士作为最低级的贵族,往往也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封地,她们通常也需要管理十几户村妇。
提安自从来到伊莎贝拉这里后,各种使唤骑士帮忙,天天把她们当成女仆用,都快忘了实际上人家也是贵族。
因此瓦石城到了冬天,除了像瑟琳娜这种受重用近卫骑士还在城里,其余骑士在不打仗的情况下都回家了。
提安总不能让伊莎贝拉的亲卫力量帮自己监督难民工作吧。虽然他觉得自己真开口要,大概能要过来,只不过他还没有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额啊,失策失策。
看着提安一脸苦恼的样子,瑟琳娜不禁端详着提安有些可爱的困惑表情,心中暗想如此智慧美丽的提安大人居然会在这种事情上犯傻。
“实在不行,让修女们配合治安官监督她们?”
提安提出了一个自己都有些不确定的方案,想看看瑟琳娜的反应,却没想到一直在门口偷听,早就憋不住的凯莉娜抢先说到。
“美男你在开什么玩笑?让那群连短剑都挥不利索的修女去帮你看那群暴民?你不怕自己被人劫走轮个七天七夜吗?”
“凯莉娜你给我闭嘴!不然今晚你在门外面睡!”
瑟琳娜跳起来冲到门口,狠狠揪着侄女的耳朵,无视了对方喊疼的声音把她带进屋里给提安鞠躬道歉,不过女骑士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委婉到。
“难民中多半会有心怀不轨之人,不让武装人员去管理她们,确实太过危险。”
“我建议提安大人您冬季把她们隔离在外城做些基础工作,开春之后挑选一些可信之人,再让她们进内城为您服务。”
瑟琳娜的建议很合理,提安想了想确实也可以这样做,只不过浪费那么多时间有些可惜。
不过没实力控制的劳力就不是劳力,而是隐患。提安是想发展种田,不是想自找麻烦的。于是他准备开口答应瑟琳娜的提议。
“不用啊小姨,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哎。”
凯莉娜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提安和瑟琳娜一脸严肃的一齐望着她。于是她也不敢再当谜语人,直接解释自己的办法。
“美男主教你不缺钱的话,可以雇佣佣兵代劳啊。”
雇佣兵吗?提安想了想,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
王城里面的佣兵只要不对王室刀剑相向,就被认为是合法的势力,通常她们被用来参与对敌国的作战,有时候领主之间的摩擦和剿灭山贼的任务中也会出现她们的身影。
不过问题是,自己现在从哪里招募佣兵呢?
仿佛是看穿了提安所想,凯莉娜刷的一声站了起来,骄傲的拍了拍自己发育良好的胸脯。
“目前没什么人选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