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海神寺大概的位置，楚杭一行人也不着急。
时间还早，三人先坐了会沙滩观光车，又去海堤旁喂鸽子，临近中午，才慢悠悠走到海神寺前。
“......就是这啊？”
楚杭抬头看着巨大的鸟居，憋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破落的寺庙，坑坑洼洼的小石狐上落着藤蔓，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
即使身处大中午，也不免感到几分诡异。
“地图是这么显示的，应该就是这里。”羽生麻衣反复核对，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她同样难以置信，传说中的祈福圣地，为何会衰落成这幅模样。
“那是以前的人这么信奉。”云居月把手机屏幕翻给他们看，惋惜道，“自从海神岛开发成海上乐园后，来海神寺祈福的人越来越少了，渔民开起了民宿和饭馆，这里也一天天变得破落。”
归根结底，还是经济下行导致的吧......楚杭暗暗心想。
按理来说，游客才是祈福最多的群体，可现在这里空无一人，大概发现无论怎么祈求，工资还是一涨不涨...消费水平却在一点点变高。
回去后，也是时候向云居月询问工资的事情了。
楚杭想尽快搬到乡下，一方面，老太太给出的提示和田野有关；另一方面，他可不想这么草率地，在下班后的家中求婚。
他想给这个故事一个好结局。
“我们先进去逛逛吧。”楚杭提议，“毕竟来都来了，还是参观下，以示对神灵的尊重比较好。”
羽生麻衣点点头：“我听先生的。”
“我也没问题。”云居月问，“需不需要驱蚊水？”
楚杭微微一愣，随后化为苦笑。
经历过昨晚，变得还蛮...细心的嘛。
喷完驱蚊水，楚杭率先走在前面开路，羽生麻衣跟在他身后，云居月最后一个，时不时左顾右盼，望着神秘而庞大的鸟居。
穿过石路，楚杭在供奉桌前停下脚步。
他稍微抬起头，一只石狐映入眼帘。
不知为什么，明明它的外表失去光泽，可那双眼睛依然威严，平静地看着三位不速之客。
这股目光不仅不让人心慌，反而感到无比的平和。
羽生麻衣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位就是海神岛上的神灵吗？”
“是的。”
楚杭正要回答，不料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他怔了下，觉得声音莫名熟悉，急忙扭头望去。
与他一起看去的，还有羽生麻衣和云居月。
三人几乎一齐瞪大双眼。
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悠悠从神社后走出，见怪不怪地对他们笑笑。
“这里很久没来人啦，没想到今天一口气来了三个。”
“奶......”楚杭眼皮抽抽，“奶奶？”
二女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她们都在现实世界见过楚杭奶奶，眼下在游戏看见，实在过于惊人。
“奶奶？”老太太很惊讶，随即温和道，“你如果要这么叫我，也没有任何问题。”
楚杭反应过来，面前的老人不是他的奶奶，只是游戏里再普通不过的NPC。
想到这，他恭敬地鞠了一躬，“奶奶，您是这里的居民吗？”
“我么？大概算是吧。”老太太爽朗地笑了，“只是偶尔抽点空，上来给这座寺庙打扫一下，让它好看些。但年纪大了，我爬不太动啦。”
羽生麻衣觉得有些奇怪，“既然这样，您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上来打扫呢？”
云居月看向供奉桌上的姻缘结，若有所思。
“因为，我的婚姻，是它赐予我的。”老太太没有感到冒犯，笑着说，“当时来到这里祈福，希望能嫁给村里最会捕鱼的小伙子，它答应了。”
“它？”楚杭不可置信，“它会答应？”
“平常是不会的。”老太太说，“但有一种祈愿符，经过专门的仪式后，有机会和神明大人对话。”
羽生麻衣呼吸一顿，她忽然想到用积分换来的两枚祈愿符。
可那只是普通的祈愿符啊......
虽然这么想，她鬼使神差开口：“后来呢？”
“后来，那位小伙子把我带到这里。”老太太似乎想起什么美好的回忆，露出幸福的笑容。
“他单膝跪在神明大人面前，对我表白了。”
“所以...它真的回答您了吗？”云居月问出羽生麻衣心中所想。
老太太摇摇头，神秘莫测道：“如果心诚，自然会听到神秘大人的指示。”
“它在各方面都很灵，无论是求姻缘，还是解烦忧，心诚者都会收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也好久没看到人祈福啦，你们想试试么？”
楚杭沉吟两秒，环顾四周杂乱的环境，心里有了主意。
“奶奶，我想帮您打扫一下这里。”
老太太意外地“喔”了一声：“不先祈福吗？”
“那样的话，心显得也太不够诚了吧？”楚杭苦笑，“心诚不是靠嘴说说的，总得付出行动才行啊。”
他的身后，两女脸色皆是一滞。
羽生麻衣纠结地低下头，提着地面的石子，云居月沉默几秒后，望向楚杭的眼神更坚定了些。
“如此更好。”老太太欣慰道，“这是对神秘大人最好的敬意了。”
楚杭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放下包，开始除去周围小石狐上的藤蔓。
羽生麻衣和云居月对视一眼，眼神一凝，不相上下地投入打扫工作。
无奈的是，云居月在整理方面可以说是灾难，在一番挣扎后，羽生麻衣的打扫效率还是胜过了她。
老太太也佝偻着背，不紧不慢除去杂草，直到太阳升到最顶端，他们才渐渐停了下来。
楚杭抹了把汗，驱蚊水的效果已经过了，身上被咬出好几个包。
他的血比较香，蚊虫不咬在场的女性，专门扑他身上去咬了。
“母蚊子。”老太太看着他，笑眯眯说了一句。
楚杭脸一红，恍惚间，似乎看到现实的老太太和他拌嘴。
这莫非就是...潮流老登不潮流的样子？
“祈福纸在桌子旁边，可以拿一张，正对神灵，双手合十就能祈福了。”老太太补充道，“对了，记得将祈福后的纸燃烧掉，然后摇一下旁边的铃铛。”
三人面面相觑，楚杭上前一步，“我先来吧。”
他走到桌前，按着老太太的指示做了一遍，随后屏住呼吸，在祈福纸的余烬中，轻轻摇了下铃。
“叮！”
一秒，两秒。
三秒过去了，楚杭苦涩地转过身，对他们摊开手。
神灵没有回应。
